已经能看出明显的兜状了,贺垣的手是真的很灵活,像是只要有工具材料,就什么都能造出来似的。
“别给我碰坏了。”贺垣向来对他做出来的东西最宝贝。
萧桉没应声,但很快走开了,贺垣这才进浴室洗澡。
他和萧桉的洗浴用品没分开,主要是经济条件不允许,沐浴乳和洗发水只有一套。
贺垣洗着洗着就觉得这思路不对,两个人一起用,那消耗速度就是双倍的…这和一人一套有什么区别?
老房子洗澡烧煤气,时间长了味儿冲,贺垣关了水手一伸,没抓着自己的毛巾。
他把门拉开一条缝,没忍住朝外边喊道:“萧桉!”
萧桉此刻正坐在坐垫上,闻声转过头来,能透过磨砂的门看见贺垣身躯的颜色。
“你拿错毛巾了。”贺垣说。
“长太像了。”萧桉站起来,“我给你找件干净衣服擦身体?”
“算了。”贺垣也懒得多洗件衣服,说:“我用你的。”
反正都是男的,洗过澡了身体也不脏。
他穿了衣服出来,心里想着怎么给他们的毛巾做个显眼的标记,看见萧桉正胳膊肘撑在矮木几上,低头摆弄着什么。
贺垣走过去,坐在另一块坐垫上,发现萧桉是偷了他一点儿细藤线玩。
没看出究竟编的什么,感觉就是把线粗暴的卷成个团状。
贺垣问:“鸟巢?”
“拉面。”萧桉答。
贺垣皱了皱眉,萧桉又继续低头瞎倒腾,隔了会儿闷声道:“有喝的吗?”
这人像是心情不大好,贺垣其实早就察觉到了。
他默不作声地起身,走去厨房开冰箱,掏了两罐啤酒,重新坐下给萧桉滚过去一罐。
两人分坐矮木茶几两端,将啤酒罐拉开,各自喝了一口。
贺垣就是这样的性格,别人不说他就不问,但他可以陪着。
这其实是他最大限度的关心。
“今天我爸到店里去了。”喝剩半罐酒的时候,萧桉低声说。
贺垣没接话,看着易拉罐边缘的酒渍。
“我也不知道他来干什么的。”萧桉笑了笑,“可能想看看…我是不是又把事情搞砸了。”
贺垣看了他一眼,平静道:“那你搞砸了吗?”
“我把拉面套他脖子上了。”萧桉说。
贺垣:“……”
“其实我一周都没出什么大的差错。”萧桉捏了捏啤酒罐,“但就是他在场的时候,大都是我表现最不好的时候,你说巧吧。我可能运气特不好,回回我认真学习了他看不见,翘一次课却让他抓个正着。”
“我没懂,”贺垣说,“为什么要让他看见呢。”
隔着一张茶几,萧桉看着他,眼里有些微的迷茫。
“你表现如何,是为你的自身需求服务的。”贺垣想了想说,“比如你想当个好医生,就努力学医。不想当,就把精力花在其他感兴趣的方面。”
贺垣又喝了一口酒,凝神道:“但是不管你做什么,都不是做给你爸看的。”
萧桉愣了愣,他好像很少听贺垣说这么多话。
“贺哥。”萧桉忽地起身,拖着坐垫和啤酒罐,过去挨着贺垣身边坐了,“谢谢你。”
贺垣不懂对方谢什么,因为他最不会安慰人,即便到这种时候,都只会说些客观的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