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的时候,那个邻床四十多岁的大哥拍拍我的肩膀。
“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还是个富二代,怎么,和家里闹矛盾了?”
我冲他笑笑,应下来,“嗯。”
他凑近我,“你们这富二代挺苦的啊,是吧?那天她走进来,嚯,我们都吓了一跳呢。”
我笑笑,柳夫人的确不是个讨人喜欢的人,从第一印象到现在,即使作为子女,我也没法违背良心这么说。
“她其实对我要求并不严格,”我摇摇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只是我随她的性子,都太硬气,才没办法顺着她来。”
柳夫人一人带着孩子撑着公司,一等一的铁娘子,为人硬气自不消说,我身为她的儿子,其实也是如此。只是在此之前,我被蒙了眼,以为自己软弱可欺,从没看清过。
人似乎总是这样,越是在最后,才越能看清一些东西,仿佛之前的前半辈子都白活了似的。
如果那时候我不是沉默的接受,继而用最激烈的手段抗争,而是放下心防,诚恳的和她谈谈,或许不至于此。
只是这种事永远也说不明白,如果不是在最后,我大概也不会有这种离奇的想法。
这世上,父母与子女间,大多数是没什么解不开的结,多交谈交谈,大约就能通心了。我以前总当这是鸡汤文,现在也不得不承认。
我的求生欲不强,柳夫人却给我找了最好的医生,开最好的药。
她做到这一步,我也没法再说不想活着。
我还是想活着的。我不是没有牵挂,也不是一无所有,她这辈子就我一个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即使我知她要强,我也不愿她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