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面红耳赤的糊涂模样,可被站着的周氏看在眼中,心里不由得大笑不止,敢情她早就知道那炕万万是坐不得的,故意使坏的不去提醒,只没想到,这两个小子还真就老实的不像话,侄儿文涛那还罢了,这张林可是油嘴滑舌,聪明的好似猴子一般,今天怎么还会如此沉稳?越是心中奇怪,周氏就越不说破,笑吟吟的看着笑话。
眼看着时辰又过去一炷香的工夫儿,心中起了恶作剧的念头,周氏在一边使出浑身解数的逗着他们说话,旁人还未注意到这边,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两个青年此时都跟那瞅见大红布头的公牛一般,双眼赤红,满头大汗淋漓,头上都好似冒出丝丝白气,呼呼的喘着粗气,眼看就要真的坚撑不住了。
还好老太太替就要闹得不可开交的难兄难弟解了燃眉之急,也是坐的时间久了,乐开怀的周妈妈盘坐着感到不太舒服,腿脚有点发麻,这一伸腿的工夫儿,那裙角也跟着掀起,正好露出身下的厚厚锦垫,只看到两位书生的眼睛就跟那兔子一般的颜色,红艳艳的真是充满了血丝,好悬没掉到炕上滚到一边去,就差没苦笑不得的嗷嗷大叫了。
到底不愧是有文化的知识分子,这反应可够快的,只见两位秀气英俊的书生,此时瞪着眼珠子,拧着挺直的鼻梁,那鼻孔一开一合直喷着白气,下面的大嘴呼喝着喘着粗气,那屁股上就如装了弹簧一般,快如闪电的抢上前去,顿时一左一右,孝顺之极的扶着周妈妈。
“哈哈。”此时是再也忍不住了,看得周氏爆笑不止,那眼角都笑的流下了眼泪,双手捂住肚子,蹲在地上就直不起腰了,只看得其他人一时傻了眼,愣愣的瞅着她。
哼哼唧唧了半天,周氏笑的那个开心啊!还是丫鬟上前把她扶起来,差点没坐到地上可劲的打滚去。
张林和周文涛顿时一脸苦笑,好在都是自家人,倒也不怕被长辈笑话,等周妈妈听了整个经过后,更是笑骂姑娘好不没个长辈样子,墨竹和两个大丫鬟哈哈大笑,倒在椅子上东倒西歪,一时间,整个屋子欢声笑语。
周妈妈忙不迭的命丫鬟送上几个软垫和几杯冰水过来,总算是逃离苦海的兄弟俩,还心有余悸的使劲揉着那通红一片的屁股蛋子,逗得其她人更是放声大笑,真是什么风度涵养都不翼而飞了。
这一件偶然间的小插曲,倒也增进了彼此的感情,不久,下面的丫鬟婆子就端上来满桌子鸡鸭鱼肉,自知犯了众怒的周氏,很知趣的笑着站在门口,冲着外面吩咐道:“去,让她们挨个进来。”
“是。”一个丫鬟走出屋去,很快,就进来一个满脸笑容的妇人,上前恭敬的施礼后,很有眼力见的朝着坐在炕上吃饭的几位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才低声道:“嫂子,刚刚门外来了个自称山东清河李知府门下的清客,说正巧进京办差事,知府大人命他给二爷捎了些土仪特产,这是拜帖。”
这话虽然动静不大,却早被耳朵竖起来的张林听个正着,这心里大为震惊,暗道那可是堂堂正四品的大官,竟然还巴巴的给灏二爷送礼物,真是令人不可想象,这张灏如今竟有诺大的人脉和威势。
周氏疑惑的想了下,却没有接过妇人手中的烫金帖子,淡淡的说道:“杏儿,你念念给我听。”
刚才出去唤人的丫鬟马上接过帖子,用手翻开扫了一眼,轻声道:“新袭职山东清河知府李昌顿首百拜,当日一事,深感大恩,谨具薄礼以表寸心,略备些土仪,还请世兄笑纳:貂鼠十只,东珠十颗,海鱼二十尾,虾米十包,腊鹅十只,腊鸭十只,油纸帘四架,上好霜碳三框,少申芹敬!”
听着听着,周氏不由得笑了出来,摇头失笑道:“还算他知道二爷的规矩,真的送些不值钱的玩意儿,竟然还打听到后门的路子,少不得塞给你们银子吧,说吧,拿了人家多少?应该比这些东西值钱吧。”
那妇人赶忙笑道:“可不敢坏了二爷的规矩,总共十两银子,这不就要报备给嫂子听嘛。”
“罢了,让人把东西抬进来吧,那银子依着规矩交给账房,等发月银的日子在给大家伙分下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