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和熙被戳中了痛处,气得将上好的青瓷茶盏掷于地上,其中的君山银针随即溅湿了他的下裳,他的右足更是被青瓷茶盏的碎片割破了一道口子。
他并不觉得疼,自从双目失明后,他便再也不曾觉得疼过。
哪里有什么疼痛能与失去双目相较?
当年……当年的他乃是一初生牛犊,仗着自己一身的好功夫到处惩奸除恶,确实救了不少人。
但那又如何?
他已不是当年的素和少侠了,而今的他乃是一一无是处的瞎子,该当早死早超生。
他甚是厌恶旁人在他面前提起当年之事,这只会衬得而今的他可悲可叹可恨。
一念及此,他突地双手握拳,浑身皮肉紧绷,左手下意识地摩挲着右手的剑茧。
不练剑的时日太长了些,长得厚厚的剑茧都抛弃了他,仅余下粗糙的皮肉。
有时候,他会想那些仗剑江湖的神仙日子是不是他这个瞎子闲来无事所发的一场美梦。
静默半晌后,他对身侧的小厮下令道:“在棺盖上打一小孔,再往里头灌水。”
小厮生怕自己也落得如此下场,哪里敢出声劝阻?
因为隔着棺盖,裴玉质听不太清楚,他叩了叩棺盖,怯生生地道:“我想报答大公子的救命之恩,大公子可否容我出去?”
素和熙不言不语,手指轻叩着棺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