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质是第一个受害者,他亦希望裴玉质是最后一个受害者。
他满心怅然,适才抨击裴玉质的那人让他觉得很是陌生。
不知不觉间,他居然成了他以前最为厌恶之人——不分青红皂白,不顾他人感受,只图自己痛快之人。
裴玉质感知着素和熙指尖的温度,整副身体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他的子熙只是因为双目失明性情大变了而已,本质上仍是那个救他于水火,待他甚是温柔的师兄。
“无事,我已不想哭了。”他正欲将素和熙扶回房去,素和熙的指尖竟是落于他的唇瓣了。
他分明清楚眼前的子熙定不会亲吻他,却下意识地阖上了双目。
素和熙的指尖触到了一处,柔软至极,少顷,他才反应过来此处乃是裴玉质的唇瓣,这双唇瓣令他的手指深陷其中。
他猛地收回手,赶忙致歉道:“不慎轻薄了你,对不住。”
“不妨事。”裴玉质定了定神,而后扶住了素和熙,“我送大公子回房去吧。”
素和熙颔了颔首,一言不发。
外间的棺材已被抗走了,各处点了烛火了,烛火摇曳,使得素和熙瞧来较白日更为颓唐,一分生气也无,双颊略略凹陷。
裴玉质扶素和熙坐下后,恭声问道:“可否容玉质先为大公子包扎?”
素和熙并不觉得疼,但仍是道:“随你吧。”
裴玉质战战兢兢地剥下了素和熙的下裳,这一双磕破的膝盖已不再渗血了,不过衬着陈旧的伤痕,瞧来甚是可怖。
他知晓素和熙对于己身的疼痛并不在意,却又忍不住问道:“疼不疼?”
素和熙并未回答裴玉质,只觉得裴玉质其人太过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