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还想劝我,但我铁了心拒绝。我跟她说我不想出去打拼,也不想开早餐店折腾,就想守着一个修理厂,反正饿不死。结婚了要顾及老婆,还要生孩子,都是负担。

我把语气说的很颓废,就像我爸那种醉生梦死的,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她是一个好姑娘,肯定喜欢那些肯上进的男人。

她好像还是不相信我的说辞,问我:“余路,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暗里一惊,掩饰地说:“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她说:“就是感觉。如果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不答应我呢?”

她一双眼睛盯着我,好像能把我看透似的。女孩子的眼睛都长这么可怕的么?这直觉,简直太危险啊!

幸亏我不喜欢女孩子。

我说:“我不是说了吗?就是觉得配不上你,而且咱俩以前是同学,挺尴尬的……”

我的说辞她不信。我也知道她不信。在家里相亲,没有配不上的说法。只有说中了赶紧下手。越是配不上,就越是要百般殷勤趁热打铁,赶紧摆酒席结婚。生米煮成熟饭,人都是你家的了,就没有不配的说法了。

而不是像我在这里罗里吧嗦地告诉人家,我配不上你。

是的,我就是这么个奇葩。胡大婶对我无可奈何,天天骂我是个憨憨,这么好的女孩和家庭都放过了。

希望她能早日发现我是烂泥扶不上墙,别再给我介绍相亲了。

孙幼苗后来又去跟别人相亲了。在家里相亲,由不得她有多大的主意。她这么纡尊降贵连彩礼钱都不要地想嫁我,已经是石破天惊的任性了。我拒绝了她,她当然不可能等我。最后她嫁给了和我同一条街上比我们大了几岁的男人。

一条街上的,那个男人我当然认识,还有些熟。他家在开着餐馆,我爸跟人喝酒时经常是在他那里。那人挺不错,自己就是个厨师,干活很实在。孙幼苗嫁过去,两人正好志同道合。早晨开小吃,中午晚上开餐馆。有时候我早晨去买菜看到她在店里忙活,她看到我毫无芥蒂地跟我打招呼,还喊我去过早,说给我打折。

我笑一笑,谢过她的好意。

妈的!我都不敢带蔡景从她家门口经过了。

我就怕他们这些外面回来的人,如果知道有我们这种人的存在,会不会看出什么来。现在就连街坊邻居再玩笑说我像个女人时,我都要心惊肉跳好久才能缓过神来。我知道,他们不是在暗示什么,他们只是夸我家事做得好,会照顾我爸。

从小他们就夸我,比女孩子还能干。

但是我真的越来越不敢让蔡景来我家了,就怕哪天有大人碰巧打趣,说我要真是个女人就好了,蔡景要是娶不着老婆,可以把我娶回去。

我们的安全关系完全是建立在我俩的偷偷摸摸,和旁人的懵懵懂懂之上。一旦有人发现这种可能……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