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告奋勇，为他分忧，主动地选取了顾云汀作为突破口。

他们下午还在为合作的成功松了口气，可那时坐在他怀里的人，如今坐在另一个男人的对面，讨论着未来感情的归属。

陆岘很想说，他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商场如战场，宋珏不过是利用了一点对方的感情，根本谈不上天怒人怨。

他也该给宋珏一个机会，去听他的解释，而不是雷厉风行地下定结论。

然而他却不能欺骗自己。

这算什么？

他引以为傲的青年，难道就是依仗着旁人的感情才能无往不利吗？

陆岘不得不去想，自己是否给予了宋珏太多压力，给过他错误的引导，又或许是因为顾云汀的威逼利诱，宋珏涉世未深，一时……

他忽然止住。

陆岘茫然地低下头。

他在干什么？

给宋珏找理由吗？

他竟然在给宋珏找理由吗？

陆岘不敢相信。

在他的前半生里，情和欲分割得太过彻底，枕边人不过是逢场作戏，并不需要多一分的关注。

可他现在又在做什么？

——

宋珏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十点。

他轻手轻脚地上了楼，打开卧室的房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宋珏愣了愣，像是想到什么又从卧室里退出来，径直去了书房。

陆岘站在窗边，左手夹着一根烟。

房间里没有开灯，月亮透过半开的窗户照进来一片朦胧的光，映衬着指间明灭的火光。

缭绕的烟雾模糊了男人的背影。

宋珏脚步一顿，不知为何仿佛从男人的身上看到了无尽的寂寥。

他的心口抽搐了一下，轻轻地关上门，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黑暗。

脚步声放得很轻，陆岘却还是察觉到了。

他吸了口烟，没有转过头，就着背对的姿势问，“回来了？”

许是烟草的缘故，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点往常没有的干哑。

宋珏抿了抿唇。

他并不想让陆岘知道晚饭的意外，下意识地撒了个谎，“大家玩得比较开心，所以耽搁得晚了一些，陆叔叔怎么还没有休息？”

陆岘扯了扯嘴角，眼里却是一片恍然。

他想要把烟蒂按灭，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滚烫的烟灰沾到指尖，火光一闪后坠落在地上。

木质地板发出烧焦的声音。

陆岘蜷了蜷食指，淡淡地说，“顾云汀这个人，手段不错，眼界也高，虽然背后没有家族依靠，但凭他自己能爬到副总裁的位置上，也恰好印证了他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