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南登上玉蓬阁时,太子正执扇轻晃,清瘦的手腕被花青色的衣袖贴着,又被那深色的薰炉衬着,格外晃眼。他不敢再看,唯恐叫太子不喜,恭敬行礼道:“学生请殿下金安。”
太子放下扇子,道:“无需多礼,入座饮茶。”
“是。”江慕南上前,跪坐于金丝软垫之上,垂眸间看见桌上的书札,不禁道,“殿下批阅文章,辛苦了。”
“那么些文章中,数你和唐眠写得最为认真,你写得最好,他的文采不如你,不过……”太子将那书札推了过去,笑道,“用的纸也最讲究。”
江慕南蓦得热了脸,道:“近来石榴娇艳,学生在书斋见到这书札时便觉得好看,那日殿下布置功课,学生在书桌上见到这书札,心想殿下是风雅之人,便鬼使神差地用了石榴书札,并无轻怠冒犯之意,更为哗众取宠之心,请殿下见谅。”
“孤随口说一句,你便要用一段的话来对答?”太子摇头,“孤并无旁的意思,轻松些。二公子不在府中侍奉兄长,到孤这里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兄长不喜旁侧有人伺候,学生是奉了兄长的命令前来。”江慕南从袖袋中摸出锦带,双手呈上,解释道,“兄长感念殿下恩情,但因为重伤不能亲自前来,学生代为登门致谢。”
“若真诚心,一句话便也够了,何须备礼?”太子接过锦袋,隔着袋子一摸,“什么稀罕的小物件?”
他打开袋子将那小物件取了出来,放在阳光下一看,不免悦然。只见那物件赫然是一件翡翠玉雕的富贵竹,玉质上乘,温润清透,雕琢精致,样式精美,一眼、一摸便知是难得的好物件。
太子抬眼道:“这是难得的好物儿,孤也算懂几分,却看不出这雕工属哪位大家?”
“这……这是学生自己雕的。”江慕南本十分忐忑,此时看出他定然喜欢,也跟着眉欢眼笑道,“翡翠乃玉石之王,富贵竹吉祥宝贵,学生借此向殿下呈意,恭祝殿下——千岁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