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聃还未下马,就被这一声声的吵嚷闹得耳朵一震,眼看着流民要往上涌来,他一甩马鞭,发出一声惊响,怒道:“放肆!元都之内,岂由你们吵嚷无忌,都安静!”

那流民之中一素衣书生闻言红了眼,道:“西南匪患横行,朝廷从未派兵剿匪就罢,如今我们走投无路,来到元都……元都是金贵地方,咱们边陲之人无法踏入,我们当真命贱若此,莫非西周府的人都死了,朝廷也不闻不问吗!”

齐聃闻言冷笑:“朝廷之事岂由你说三道四,我来此处是奉命办事,尔等胆敢聚众闹事,便都是违命之人,元都之内,违上者令,杀无赦!”

一句杀无赦,让那书生迈步向前,伸手指道:“你敢杀我,今日我若死在这里,明日全天下都该知道陛下口中的爱民如子皆是空谈,尔等——”

“住嘴!”齐聃已然不想再听,挥鞭怒斥,“妖言惑众,煽动人心,把他给我拖下去!”

身后禁军前去拖人,那书生匍匐在地,咬牙强撑,想到一路艰辛,已然落下泪来。此时只听那人群中又有人哭嚎道:“禁军要杀人了!他们要把刘豫杀掉啊!”

刚刚溜上城墙的江砚祈和江慕南闻言暗道一声不好,紧接着果然见流民群起而攻之,几人上前,合力将意图拖走刘豫的禁军推翻,刘豫踉跄坐倒在地,被人踩着衣摆冲了过去。眼看着那几人抱住齐聃坐下骏马的马头,刘豫面色一变,忙伸手阻拦道:“不要!”

那马受了惊吓,扬蹄嘶鸣,将几人通通撞开了去,齐聃被迫往后一倒,若不是有人相扶,他差一点就要落下马来。待重新坐稳后,齐聃怒极,喝道:“一群刁民,来人,把他们——”

“放肆。”

泠泠碎玉之声犹如清泉滑出竹筒,轻轻穿过了山间,声音不大,却自叫人头皮一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