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他胆子小,也害怕与陌生人接触,医生这种没什么恶意的指责,对于患有严重社交恐惧症的思年来说,并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

他有点自责,更有点害怕,一颗头都要垂到地上去。

苏东阳知道自家小孩的性格,忙过去将思年拉到一边,道:“医生,我孙子他怎么样?”

“死不了。”医生说话挺随意的,也挺不考虑病人家属的感受,苏东阳就是脾气再好,也有点脸色微僵,想着要不要投诉他一下?

这什么态度?怎么说话呢?

医生丝毫不觉得自己说话有什么问题,俯身翻了翻锦无端的眼皮,双手插兜闲闲的道:“他过不了多久就会醒,作为爷爷,您以后得好好教育一下,他出车祸死了不要紧,酒驾撞到别人怎么办?再说这不是拿自己的命,抢占宝贵的医疗资源吗?多缺德!”

他说着就拉下口罩,往嘴里扔了一个口香糖,施施然的走了。

思年是个皮软不会说话的,瞪着一双圆鼓鼓的黑眼睛,奶凶奶凶的看着那医生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门口,想啊一声,怂的又不敢。

苏东阳同样。

他站在原地愣怔半天,气道:“等我家臭小子醒了!我马上投诉他去!有这么当医生的吗?说话太不中听!”

耳边吵吵嚷嚷,锦无端意识朦胧,想醒又醒不过来,挣扎的睁开眼时,已经是入夜十分。

头有些疼,思绪也有些混乱。

锦无端动动手,感觉到手心温热绵软的力道,疑惑的侧头时,看到了静静趴在床边的思年。

高级病房的陪床条件很好,再怎么样,也没有这么守在床边的道理。

没看见旁边陪床的苏东阳,呼噜打的震天响呢?

他的半只胳膊都被思年压在脸下,酸酸麻麻的力道,已将超过肢体重量的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