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无咎没有动。

片刻之后,他淡声道:“生的什么病?”

孟潜山一时说不出话来。

霍无咎等了一会儿,也没听他出声,片刻后抬起眼,一双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睛,静静看向孟潜山。

“说话。”他说。

孟潜山被那双眼睛看得后背一阵发凉,浑身一哆嗦,匆匆道:“是说王爷这两日喝多了酒,又……亏空了身体,便……便病倒了。”

霍无咎一动不动,唯独握着书册的手,猛地收紧了力道,将书页都攥得皱了起来。

喝多了酒,亏空身体?

霍无咎握着那本书,心下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烦躁。

好得很……这病秧子好得很。

那天淋着雨在外头喝酒还没喝够,非要到小妾房里去喝,还非要闹到“身体亏空”,才消停下来。

霍无咎从不知道,一个人能这么招人恨。

他不像江舜恒和庞绍之流,坏到骨子里,反而能够让人不动心念,冷静应对。

他偏像只猫儿似的,要爬到人心口上去撒欢,教人的眼睛离不开他了,他再做些乌七八糟的事来招惹你。

虽都是些让人不至于往心里去的小事,却会因着做这种事的是他,而莫名变得像底线一般,触一下,都让人烦躁得心焦。

霍无咎的手指狠狠碾过手下的书页。

站在旁边的孟潜山只觉浑身难受,那只碾过书册的手指,像是压过他喉头的绳索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即便蠢钝如他,也大致清楚了面前这位“夫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