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更荒谬的,他不也相信了吗?

霍无咎只觉自己被什么鬼神下了降头,分明再正常不过的一副心智,偏偏在与那靖王相关的事上像被打了一闷棍,没头没脑地直发晕。

如今看来,他对那太监说的话,分明就是搪塞,而他所做的那些庇护,就像他说的,也是不想让江舜恒如愿。他在这地界上没什么依靠,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身上,也是理所应当。

但自己却偏偏稀里糊涂地相信了那番经不住推敲的瞎话。

一整晚,霍无咎几乎没怎么合眼,天一亮,便立刻搬去了孟潜山替他收拾出的厢房里。

他只觉得,自己应当是觉得屈辱的。

但弥漫在他心口的情绪,却似乎与屈辱不太相似。

有些泛酸,将他胸口处的经络浸得发麻,像被一排小针绵密地扎,虽没多疼,却让人浑身不舒服。

在这之前,他尚没体验过“委屈”是什么感觉。

安隐堂的院落大极了,想找间舒适宽敞的空房容易得很。再加上孟潜山殷勤,仅用了一夜,便将东侧向阳的那处空房收拾了出来。

那间屋子并没有比主屋小多少,光线尤其好,是几间厢房里最好晒太阳的屋子。

孟潜山做这些,多少存了想讨霍夫人的巧儿的心思。

但是霍夫人似乎一直不怎么高兴。

那位祖宗仍旧冷着脸,甚至周遭的气场都似乎比平日里更吓人几分。孟潜山虽不知道个中原因,却也晓得看脸色,将这位祖宗送到,便匆匆退了出去。

日头渐渐升了起来,李长宁带着魏楷来到了安隐堂。

他所配的药材要用上几日才能起明显的效果。给江随舟把过脉之后,李长宁调整了几味他所用的药,便将方子交给了孟潜山,让他替江随舟去煎药。

做完了这些,他们二人便被侍女领着,来到了霍无咎所住的厢房。

二人进了房,李长宁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将房中伺候的下人们都支了出去。待到房中只剩下了他们三人,李长宁才提着药箱,走到了霍无咎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