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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他慢条斯理地道。“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

接着。不等霍无咎拦,他便将桌上的酒端起,一饮而尽。

霍无咎不由得眉毛一跳。

好骗又这般实在,若是在外头同人家喝酒,岂非太好欺负了些。

见着他的酒碗空了,霍无咎重新替他倒了一点,仍旧只极少的些许,堪堪盖住碗底。

江随舟又说了两句,接着疑惑地欸了一声,看向自己的碗。

“我刚才又没有喝完?”他问道。

说着,便伸手要去拿那碗。

霍无咎连忙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将玉碗从他手里拿了下来,放远了点儿。

“你方才说,赵敦庭是怎么同江舜恒哭的来着?”他转移话题道。

“啊。”江随舟立马将那酒碗抛去了脑后,面上染上了几分笑。

“朝中大臣说他跪在丹陛下,刚跪下就开始哭,那眼泪说掉就掉,把皇上都吓了一跳,以为他家里死了人。”

说着,他眉飞色舞地眉毛一挑,道。

“他只当他演得好,做得又神不知鬼不觉,谁都拿不住把柄吧?方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这话,是霍无咎今晚听的第三四遍了。

他向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下属向他禀事时,都要提前斟酌好,生怕不够言简意赅,惹得他烦躁。

但他却意外地很喜欢听江随舟这车轱辘话。

许是这靖王一醉,什么伪装都忘了,露出了狐狸皮下那副温和清淡的里子。也或许是他本来说话就好听,与旁人不同,总有几分像与人讲课的先生,带着那些读书人特有的慢条斯理的劲儿,让人舒服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