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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钺沉默着没有说话。

就听霍无咎接着道:“替如今的南景殉国,可有点不值得。更何况,娄家妹妹年不过二十吧?您又要她上哪里去呢。”

娄钺的眼眶有些红了。

霍无咎说的句句都是道理,他自从得胜归来,每一日过得都不舒心,这些事,他不是没想过。

但是……

片刻后,他哑着嗓子:“但我做不出叛国的事,无咎,你该知道。”

霍无咎点头。

“我知道。”他说。“但是,如果他们对不起你,要逼死你呢?”

娄钺说不出话了。

从数年前定北侯被先帝逼反的时候,他就想过这样的事。无疑,先帝对定北侯做的事让人寒心极了,但他与定北侯虽是好友,却是个局外人,定然做不出带着手下的将士们起兵叛国、只为了自己一人的兄弟义气的事来。

所以他忍着,只劝自己,那不过是定北侯与先帝个人的恩怨罢了,他不上战场,不管这事,就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但是,这一年年下来,战争四起,民生凋敝,南景朝廷一年一年烂到了骨子里,自从庞绍掌权,便更甚从前了。

他是武将,命定该忠君报国,但这君与国,使生灵涂炭,使百姓流离,已经让他原本的报国之心,反复动摇了。

但他却偏偏又是这国家的捍卫者,保护大景太平,是他的使命。

更何况……

片刻后,他缓声道:“但是,他们还没这么做。”

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了他口气中的迟疑和动摇。

他看向霍无咎,眼神中竟生出了几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