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均匀绵长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谱成一首此起彼伏的乐曲。
“记得吃饭。”裴梧突然开口。
何野震了一下,看着他,然后点头说“好。”
裴梧温柔清浅的嗓音继续响起“多喝热水。”
“不要太累。”
“药也记得吃。”
“不要生病……”
何野听着他像个老妈子一样唠唠叨叨,原来这些话长辈们也常说给他听,以前少年心性只觉得烦不胜烦,权当耳旁风听过就忘。直到现在,另一个少年也重复这话叮嘱他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意识到那些老生常谈后的殷切关怀。
有人说,你要是爱一个人你就会觉得他可怜。何野觉得此时这种心境是共通的,因为他抓住了裴梧放在冰凉椅座上的手,裴梧看他一眼。
可是这个人也一样,跟他一样什么都没有。
何野说“你也是。”
他们的手被冷空气冻的骨节泛红,裴梧的手非常好看,根本想象不到这是一个男孩子手的那种细腻秀气,连手指长度比例都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分毫毛病。
而何野的手远比脸要糙上很多,指甲剪到最短,指腹掌心都带着一层薄茧。
何野紧紧抓着他,他的手盖在裴梧白皙的手背上,冰凉的肌肤贴在一起。
但很快,裴梧抬了抬指尖,轻轻巧巧翻转了一下手腕,让自己掌心朝上,他们就从一个握着另一个变成了十指相扣。掌心相贴慢慢生出热度,温暖彼此。
何野牵了没一会儿沉不住气了,把人手跟自己一块儿往外衣兜里揣,像之前无数次他们做的那样。
直到塞进口袋牢牢抓得死紧才安心。
他说得冠冕堂皇“太冰了,帮你捂捂。”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那口袋里鼓鼓囊囊,除了身份证手机还有唇膏和几板药片,两个人的手也跟着挤在里面。
裴梧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好笑,特像鸟叼着个喜欢的物件就给藏到巢里,谁也不能看谁也不让抢。
但他也没想把手抽回来,虽然何野袋里没有热气手也冰的不行,但他俩靠在一块就挺舒服。
他们就这么静静坐着等待时间的流逝。
最晚一班也没多晚,很快广播就提示列车到站即将开始检票。
裴梧站起来和他一起过安检,一起坐电梯下行找到站台。
何野踌躇停顿了很久,直到乘客全都散尽徒留他们二人孤零零的待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