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没说完,高沐恩的眼前,宁毅点头,抬起了目光:“知道了。”然后举步前行,一名家卫横过来:“你要干什么!”他也是这样顺势一挡,因为眼下的靠近,与方才高沐恩主动靠近他有些不同。然而接下来,就是令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的一幕,至少在汴梁,已经好久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了。
诗会、正午、日光、蝉鸣,别院外的林间空地,被堵在路上的书生跨出了一步,家卫凑上来,然后,书生的手陡然间抓住了他的衣服,下一刻将他的身体拉了过去,噗的一下,鲜血与牙齿飞上天空,日光下,一切都在转。朴刀发出锵的一声长鸣,飞出刀鞘,刀锋匹练而下。陆谦目光一厉,也陡然跨了过来!
那一瞬间,宁毅抓住那家卫的衣襟,右手手掌砰的推在了他的下颌上,随后带起他的腰刀顺手就朝着陆谦的方向斩了出去,陆谦擎刀由下而上地挥出,手中宝刀刀光犹如一泓清水,啪的一下,断刃就飞起在天空中。下一刻,有什么东西在阳光里爆开,顺着挥刀之势从衣袖里飞出的石灰粉包被他一刀斩开,扑面而来!
高衙内站在那儿,话根本还没有说清楚,他看到了对方抬头间那陡然变得阴沉的眼神,与之前的插科打诨完全判若两人,家卫的鲜血、牙齿、身体飞起在空中,摔下地面,那一边陆谦在接触之后便刷刷刷的将宝刀舞成了光团,飞退而出,空气中满是石灰粉的气味,日光耀眼,在他的眼前,那书生的身影放大、逼近,张开了双手,一时间让他感觉几乎遮蔽了天光,然后砰的一下,结结实实的将他给抱住了!
陆虞侯退出几步,便已站住,当他挥开挡在眼前的手,那边书生与高衙内竟然是抱在了那儿,高衙内根本不敢动弹,周围的家卫也拔出了佩刀,不敢再上前。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的拥抱,平日看起来或许恶心可笑,此时却怎么看这么诡异,而且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危险。
陆虞侯绝不是什么弱者,能够与林冲对战的人,在江湖上都排得上一流高手的级别,而且一路从底层上来,他的警惕性强,要说耍阴谋手段,也绝不比别人差。但即便是这样,交手的第一下,他终究还是防不住那一包石灰粉。
一来是这样的环境,那书生在里面参加诗会,一副文采风流大义凛然的样子,令陆谦根本没想过他武艺高强,也没想过对方竟会在此时陡然就出手,更别说一个书生出手打人,首先扔出来的是一包石灰粉了,二来这样阴人的手段几乎已经千锤百炼,他也无法想象江湖上会有什么人专门挖空心思地炼这个。他手中宝刀锋利,眼睛里固然只进了一点点石灰,但反应过来时,抱着高沐恩的书生的眼神,已经变得……深邃难言。
宁毅双手拥着眼前的花花太岁,有些用力,令得他的骨头都在轻轻的响,高沐恩根本不敢动,不明白这到底他妈的是个什么人。他感到那书生的脑袋在他脑袋边缓缓地动着,有时候脸还贴在了他的头发上,令他鸡皮疙瘩都起来,过得片刻,书生舒了一口气:“你们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话语低缓,像是在他耳边的喃喃自语,高沐恩感到背后的一只手挪上来,捏住了他的颈项后方,甚至让两人靠的更紧了一些:“你们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要这样做呢,我知道有个词叫坑爹,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宁毅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前方的家卫与陆谦,在高衙内的耳边轻声说话,高衙内那边一时间没有反应,但片刻之后,已经不见那种神经质的歇斯底里:“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没有啊。”宁毅低声说话,另一手拍拍他的后背,“我很喜欢你这种人,又天真又可爱又坑爹。不过……你说要我介绍她们给你,不要了好不好?”
他的头靠着高沐恩的头发,握住他颈项的手已经绕过去,按在他的脸上,让两人贴得更近,顿了一顿,轻言细语:“我很喜欢她们的,你看,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万一我是个神经病怎么办。你做了什么事情,弄得我不得不跑到街上去杀你,这样你杀我我杀你的,那样就不好了嘛,对不对,别说伤到你,伤到小猫小狗也不好啊,你还有这么多女人要玩……”
“哦,当然,我肯定不是神经病了,令尊是高俅,我一向是很佩服的。我早就说过,相见就是有缘,你这么可爱,我很喜欢你的,你不要跟我吵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