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面的灯没灭,冷光从头顶往下打,直照在地面,只分给柜台坐着的秦尚一点点灯光。
摩托钥匙被扔在桌子一脚。卷帘门严丝合缝。
一方小店差点就成了秦老板的面壁室。
秦尚需要静静。
事情的发展比他预料的要刺激的多。
裴冀丁的吻好似开门的锁,那些迟疑的,模糊的念头在这个吻之后陡然变得明晰。
不是说裴冀丁。
而是说他自己。
秦尚一点一点扒着记忆往回想。可能自从得知裴二少作了吧唧跑去gay打工那一刻开始,他的动机就已经不够单纯了。
扒开了裴二少那层乱七八糟的外皮,看过了里面一片干净的白色,就再不能忍受这个人自暴自弃。哪怕越过了那么一丁点的边界,都会引起他的不愉。
本着各人有各命的真理,秦尚一直在克制,克制想把裴冀丁管制得正儿八经的思想。
原以为是多管闲事,现在看来,分明是他这颗心先发了颤,还跟愣头青一样以为自己父爱泛滥。
屋里的灯从三点亮到七点。
店里预备的折叠小床也没派上用场。
秦尚直挺挺坐了一晚上,等朝晨的太阳升起,他给白汎打了个电话。
白汎还没睡醒,打着哈欠接电话,嘟囔着问:“秦哥?什么事啊。”
对面的人明显比他精神。
一字一句地和他宣布,好似金鸡百花节上主持人在给他颁最佳男演员奖。
可惜的是,这位音色低沉有魅力男低音主持,说出的话是。
“我现在是个同性恋了。”
平稳庄重,认真严肃。
白汎一把推开裹着的被子,光着上半身直起来。拿开手机在眼前看了半天,发现上面明晃晃写着“秦哥”两个大字,才重新放在耳边。
“你说什么!?”
十分钟后,听明白前因后果的白汎第一反应是:裴冀丁竟然真的把秦尚给拿下了。
白汎一面回应着秦尚,一面默默地退出通话记录。把某个拥有放荡不羁网名的小孩改了备注。
白汎看着“你大嫂”三个黑字,莫名其妙还觉得有点可爱。
“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秦尚问道。
“有。”白汎问出了至关重要的一句话,“所以你俩现在是成了?”
“……”
秦尚沉默了。
窗户纸被捅得稀薄,眼睛凑上去就能看到对面,可惜终究是没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