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中和在病房里接待了杨真。
“断个手你也住院?”杨真冷笑,“你什么时候变那么娇弱了?”
郑中和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笑。他脸上也伤了,没办法笑得很夸张,于是那微笑便显得特别讥讽。
杨真给他写了他要的谅解书,郑中和反复看了几遍,拍下来发给自己的律师,确定没有漏洞,才叠好收起来。
“可以了吗?”杨真问。
“可以了。”郑中和又给律师拨了个电话。他在电话里说,自己终于想起来了,打他的那个人十分高大,讲话声音比较沙哑,还说了些诸如“欠债不还”之类的话。
这些证言和余心没有一丁点儿关系,完全撇清了余心的嫌疑。
郑中和跟律师商量了很久,确定了第二天去改口供的时间。挂了电话,他看到杨真还站在病房里,因为不肯坐,一直撑着拐杖,额上沁出了一些细密的汗。
“可以了吧?”这回轮到他问杨真了。
“可以。”杨真冲他亮亮仍在录音模式的手机,“你刚刚跟律师的电话我录下来了,如果明天没搞定这件事情,你吃不了兜着走。”
郑中和点点头:“录吧。”
他知道杨真录音,所以电话里只说了自己想起了某些细节,至于为什么又改口供,一个字也没有提。两个都是精明人,一旦摆脱了推心置腹的关系,面对面讲话也要在心里斟酌十几次,不敢给对方留下一点儿发挥的空间。
杨真觉得真他妈累。他收好手机,招呼也不打,转身就要走。
“杨真,你们街上那个黑道大佬是不是傻的?”郑中和突然说,“你一个月交多少钱保护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