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钟幸“给邓廷歌买几件内裤”的电话,常欢郁闷得说不出话。
谭辽在她面前笑:“不是很正常么?他现在出不来,钟幸也出不来。你至少已经在外面了,他现在最信任你,也只能让你去做了。”
常欢被他几句话立刻抚平了心情,端了杯茶小心地喝着,等谭辽继续往下说。
她虽然是个经验挺丰富的经纪人,但这么久以来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今天本来是到欢世这边跟《第二王储》的制作人还有丘阳商量之后的事情的。但她来得早,会还没开始,先遇到了谭辽。
谭辽请她到自己办公室里聊天,常欢心想此时不问更待何时,于是揪着谭辽就跟他说了自己的困惑和紧张。
“我为他紧张,也为自己紧张。”常欢说,“我怕我这边处理不好,会影响他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这种状况,其实已经对他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有大影响了。”谭辽冷静地说,“但邓廷歌现在有一个好处,他的形象还没确定下来。”
常欢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谭辽用丘阳来举例。丘阳出道的起点很高,但随后他转向电视剧圈,拍了很多部叫好又叫座的偶像剧。这些偶像剧为丘阳打下了很好的观众基础,但同时也把丘阳的形象固定了下来:他阳光、健康、积极、向上。“道德完美的人是不存在的,但丘阳的很多粉丝年纪都比较小,粉丝自己、粉丝的家人和舆论都希望丘阳是一个道德完美的人。”谭辽慢慢说,“其实从长远来看,这是个很大的限制。所以丘阳现在也在慢慢寻求转型。”
谭辽猛地一拍膝盖:“我懂了!”
她和钟幸彻夜未眠都没讨论出结果的态度问题被谭辽点醒了。钟幸是拍戏的,她又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两个人都没有从这个方向去思考。邓廷歌的观众认知度非常一般,甚至可以说很低,所以现在他有一个很大的缺陷:几乎没有人会对他有期待——但这个缺陷却成了解决态度问题的天然优势。邓廷歌不完美,形象也不阳光,更没有在媒体上谈论过自己的爱情观和择偶观:他就像一个突然跃上舞台的浓妆演员,观众看到了他的演技,却还未来得及看到他油墨下的脸。
所以邓廷歌的形象仍旧是未塑造过的,他可以不顾忌着要让什么人满意,可以不符合社会主流观念、不规矩——但他可以真实。
常欢几乎要哭了:“我明白了,谢谢你谭老师,我明白了。”
“你记得就好。这是处理这类问题的特殊思路,不要一味想着维护他的形象。其实趁这个机会,你们可以开始为他打造自己的形象了。”谭辽笑道,“真实自有万钧之力。我对他印象很好,这样的年轻人,能把自己袒露出来就是真实了。只是注意度,不要把话说死,半遮半掩打太极,媒体很吃这一套。他们希望你把真相说出来,又希望真相可以多捂一阵子,毕竟没有挑战性和话题性的新闻没什么价值。”
告别了谭辽,常欢又参加完了《第二王储》的会议,带着一盒内裤欢快奔回了钟幸的工作室。
邓廷歌的这件事没有对他参演《第二王储》这件事情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会议上对方也坦白说了,在宣传中他们只会强调邓廷歌从傻强到霸气总裁的形象转换,绝对不会主动提及这次的事件。常欢非常同意。两边都心知肚明,即便不主动提起,最后肯定也无法避免,但他们不愿意选择这种逼格低的炒作方式。
“毕竟男主角是丘阳,还需要炒作吗?”常欢说完,获得了钟幸和邓廷歌的一致认同。
邓廷歌已经在钟幸的办公室里呆了一周多。他完全占据了钟幸的休息间,茶水间里也塞满了助理妹妹为这个可怜人买回来的零食。邓廷歌每天吃饱了就睡,睡醒了看剧本,看完剧本就自己在洗手间里演,演完继续吃,演傻强时掉的膘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长回来。罗恒秋依旧每天和他通电话,两人谈谈自己的事情,谈谈回来之后的事情,又谈谈正面对的这件风波。
在常欢、钟幸和华天传媒公关部的共同努力下,玉兰奖发表了声明,表示邓廷歌的这个奖名副其实,不存在任何暗箱操作。邓廷歌这边在私人问题上选择了沉默,不承认也不否认。
“记得明天说什么了吗?”常欢紧张兮兮地问他。
邓廷歌:“知道。说真话。”
常欢:“说一半真话。”
邓廷歌见她这几天熬得眼睛都红了,忍不住伸手摸摸她脑袋:“好。”
常欢觉得邓廷歌那个动作像在摸狗,很不爽地把他的手打掉了。
邓廷歌继续刮胡子。明天就是《第二王储》的开机仪式,也是他这个新晋视帝在爆发争议之后第一次正面面对媒体。问题无法避免,他只能尽量得体客气地回答,而他又是第一次面对必定会相当直接的诘问,因而要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