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钟不到,这把伏羲琴出现在郗长林面前,红漆深深,清亮沉沉。
他仔细擦拭过手后才去触碰,没拨动琴弦,只是将琴身翻过来,看了眼那道他年幼时弄上去的刻痕是否还在。
确认过后,郗长林将琴往贺迟怀里一塞,敛着眸光,低声说:“是我家的琴。”
贺迟含笑说了声“行”,把琴放回琴盒中,再牵起郗长林的手,带他离开拍卖场馆。
街上千灯如昼,夜色漫长。
不忍把琴放在后备箱,又不能放在后座任其颠簸,郗长林不得不抱着琴坐在后座。他敛着眸光,看窗外街灯后退宛若消逝而去的流星,一路上沉默不言。
目的地是塔山关家旧宅,走内环高速需要将近一个小时。郗长林干脆闭上眼睛,头抵在车窗上,睡了过去。
通常而言,在车上睡觉,郗长林都是浅眠,一点动静就能醒,但每次贺迟在身边时,就睡得很熟。
这次也是,等他醒来,车已经到了塔山脚下,没有意想中的被琴盒硌得浑身都疼,怀里硬邦邦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取走,塞上了一只抱枕——这大概是贺迟路过某购物中心时特地下车去买的,剪了吊牌,但闻起来仍是新得很。
接着,他又发现自己的位置换了,从后座到了副驾。
“琴呢?”郗长林半睁着眼,软绵绵地问。
贺迟:“我让人送回酒店了。”
“哦……”
说完郗长林又要睡去,贺迟却没如他的意,冷哼一声道:“我之前接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