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温行嘴唇突然颤了颤,闭上双眼,悄然抿起嘴。
“我不要求你不出卖我,在你生命有危险的前提下,温行,我宁愿你先保全自己。”唐嵘微微后退,低下头用额头和他相抵,过近的距离让他能清晰的看见陈温行颤抖的睫毛,“我只要你平安。”
“你平安无事,比什么都重要。”
陈温行闭着眼,因为鼻子太酸涩,他忙晃了晃头,额头和唐嵘的额头相互磨了两下,陈温行感觉到后立马停住。他明明应该说点什么,然而话还未到喉间就都被堵了回去。
唐嵘安抚地顺着他的后脑往下揉着他的后颈,轻声道:“我知道你怪我,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我想收回来也不可能,所以温温,留下来,让我补偿你。”
“好吗?”
陈温行紧闭着嘴,没出声。
唐嵘揉着陈温行的后颈,也没有开口催促,他看着陈温行的睫毛一直在颤抖着,好半晌之后,陈温行还是没睁开眼,也没出声,却是突然低哑地开口道:“为什么你不怪我?”
陈温行微微推开唐嵘,和他拉出一点距离,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早就盈满眼眶的泪水突破紧闭的障碍夺眶而出。陈温行看着唐嵘,嘴唇发颤,“是我出卖了你,这二十多年的分离也是因为我先跑造成的,是我……”
唐嵘看着陈温行不停滑落的泪水心疼的眉头紧皱,他伸手拭去几乎烧灼了他手指的滚烫泪水,“怎么就怪你了?”
陈温行哽着声音,“是我误会了你……”
“那也是我的错。”唐嵘没给陈温行说话的机会,生怕他钻了牛角尖,“那时候我太年轻自负,总觉得什么事情都在我自己的掌控之中,更是以为只要瞒着你最后把事情解决了你就不会再遇到有什么危险。”
“但是我忽略了你当时的异常不安,让人钻了空子,是我没把事情处理好,这怎么能怪你?”
“好了啊,不哭了。”唐嵘手指揩去他又开始掉的金豆豆,柔着声音轻哄道:“你看都四十的人了,再哭身上就没水份,本来就已经瘦了,到时候整个人都干巴巴的。”
陈温行突然轻笑了一下,“你再给浇点水。”唐嵘这话是在很久以前,陈温行带着他一起带他小外甥玩的时候把小孩儿吓哭了,陈温行当时就是这么和小外甥说的,没想到唐嵘都记下来了。
唐嵘一看他笑了,心下也跟着松了松,揩着他眼泪的手指在他脸上流连不去,最后变成捧着珍宝似地捧着他的脸,指腹轻轻地蹭着他的脸颊,双眼黝黑黝黑的认真看着陈温行的眼睛。
陈温行嘴角的笑在他的眼神下也渐渐凝固,两人相互看着,谁都没说话,空气仿佛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徒然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