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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秩眉头一皱,?夺过本子。

孟见渝老神在在道:“这是孟扬记录自己杀了多少人的册子。他有这个习惯,?杀人后会记下他们的名字,?也许是怕日后有人报仇,?自己都忘了有多少仇家。不过记下的都是大奸大恶之人,不会给别人留下把柄。这册子他藏得很好,?原先压在书架底下,我翻了好久才找到,没想到你随手一拿就拿到了。看得出来,?他经常翻动这本册子,?有几页都毛边发皱了,?也不知道他当时看着这些人的名字,?到底在想什么。”

萧涵笑容消失,?“又一个怪胎。”

“虽然他是个怪胎,伪君子,恶心至极的骗子,?他也是九华山的掌门人。”孟见渝不情不愿地说:“所以我会找出真凶,为他报仇。”

黎秩翻着那本名册,神情凝重,萧涵也靠过去挨着他一起看,发现在朱笔批注的同一段时间里,孟扬杀了格外多的人——孟扬平生只杀了五十一人,而十五年前,腊月十二那一天,死在他手下的人足足占了三分之一。

萧涵问:“他为何突然大开杀戒?”

黎秩回忆道:“这是十五年前,武林盟围剿长生楼的日子。”

“长生楼?”萧涵茫然。

黎秩耐心解释道:“伏月教并非一直都是邪道之首,二十五年前,伏月教曾被武林盟清剿过一次,之后沉寂多年,取缔它成为邪道之首的正是长生楼。在伏月教复起之前,它压了七星堂很多年,也比七星堂更为疯狂。”

孟见渝颇为怀念,“清剿长生楼,孟扬是牵头人和主力,因此名满江湖。我当年也凑过热闹,那长生楼上下嗑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黎秩道:“我听堂主说过,长生楼炼制了一种药,服下后会功力大涨,消除百病,但其实是种能令人亢奋的毒|药,一旦毒素积累到一定的程度便会毒发,沦为杀器,敌我不分。当时闹得满江湖腥风血雨,人人自危。”

“那叫长生丸,确是毒|药。长生楼主功夫奇高,听说他炼了一门失传多年的神功,辅以处子血为药引的长生丸,独步江湖,若非当时走火入魔,孟扬也干不死他。”孟见渝总结道:“所以清剿长生楼是大快人心的好事。”

黎秩低下头又翻了一页,萧涵收了收激荡的心情,又咦了一下,指着那一页说:“这时隔半个月的记录,怎么只有姓没有名,也没有背景?”

那一页只有一列,五个字,但这一页页脚发皱,似乎常年被摩擦,边上发毛裂开,上面还划了一道月牙印子,看样子像是是用指甲压出来的。

因此,萧涵和黎秩都有些在意。

孟见渝却对这本册子没什么兴趣,也许是因为他怀疑的人与这本册子毫无关系。他就好像一个无关人,随意地猜测道:“也许是长生楼这个邪教的余孽吧,记不清楚名字了?我记得他当时在清剿长生楼后就去追杀余孽,花了将近两个月后才回到九华山。”

连他都不知道,黎秩更不可能知道。黎秩很快翻过那一页,不过多时,就把整个本子的内容翻完了,将其扔给萧涵。萧涵还惦记着那五个无名的死者,捧着花名册琢磨了半天,一直到黎秩检查完密室里的所有东西。

假定孟扬将自己杀过的人全都记录在名册里,那么他的所有仇人,有动机杀他的嫌疑人可能都与花名册上的人有关,这算是不小的收获了。

临走前,黎秩拿走了名册,“这几天伏月教不会再有小动作,除非你们要设局,先对我们动手。”

孟见渝道:“我只能管好我自己。”

这人说话还真有些气人。黎秩苍白的眉头紧了紧,说道:“剑是我的,不过先前有些损毁,我送去修了,派人取剑回来的途中被夺走,不过几日,就到了九华山。”作为交换,黎秩也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消息说了出来,“夺剑之人,招式狠辣不像正道中人。”

孟见渝果然意动,“是谁?”

黎秩摇头,不过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他紧了紧手里的名册,只说:“我查到了会告诉你。”

道不同不相为谋,黎秩与孟见渝没什么好说的,告辞完就要走。

孟见渝却突然发问:“你爹还活着吗?我还没跟他决出胜负呢。”

黎秩脚步一顿,头也不回道:“不知道疯哪儿去了。若是阁下见到了,劳烦给伏月教送个信,好让我派人去把他接回来,到时定有重酬。”

从孟扬的住处出来后,萧涵抱着那本名册,欲言又止道:“枝枝,你觉得孟见渝……他的话可信吗?”

刚才在书房里装傻充愣,还以为他真的信了孟见渝。听到萧涵这么问,黎秩多看了他一眼,心情颇好地解释道:“你来九华山之前都不打听一下吗,孟见渝此人有些离经叛道,甚至愿意跟魔头交友,为了要胜过我而暂时不告发我,对他而言只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