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多么痴迷地、细致地观察过,勾勒过,描画过,用目光、纸笔和唇舌。而今所有的记忆都变成了惩罚,凌迟着他的快意,让他产生难以抑制的厌恶!
就是这双手!害他沦落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滚!别碰我!”
手肘大概撞到了丰雪的腰腹,力道未收,直接把人一肘送下了床。
丰雪闷哼一声,胳膊搭在被褥上,缓了好久才抬头。
“是不是…是不是…好一点了?我刚刚…摸到了!”是心理障碍,并不是病理性的原因,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点微光,杜少审惊讶地发现——丰雪居然在笑。
捂着肚子爬上床,锲而不舍地又一次靠到他身边来!
杜少审想跑。
“雪少爷、雪少爷…求你了…别过来了,我会伤了你…我控制不住…”
“没关系…”丰雪抿了一下嘴,思索片刻,扯着被子,把自己和杜少审卷到一起,鼻尖对着鼻尖,低声说:“我们睡觉,明天再试…”
杜少审却觉得自己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骨节都在痛,这次的疼痛与电击无关,是另一种深切的、彻骨的,意识到自己被救赎和宽宥而产生的不适。
第二天杜少审老老实实地跑了一趟医院,拿回一个眼罩,几帖安慰剂。
自己躲在房间里偷偷尝试,却又被丰雪抓个正着。
他知道是谁来了,但并没有摘下眼前的遮蔽物,反而忍着刺痛弯起嘴角笑了起来。
第48章 第十六张:楼外孤鸿声渐远(中)
失去视觉以后,状态好了很多,只要不去联想,一样能够飘飘欲仙。他骗自己不知道是在操弄谁,柔软的、温热的口腔,灵活的舌肉,一切都让他满意…
除了最后一句。
“杜爷…”
一把抓下眼罩,跪在自己腿间的是一个陌生的白面青年,眸间恍若秋水。灵敏的眼神与纤细的腰肢出卖了他戏子的身份。
“杜爷…杜爷!我是从林老板那过来的!我们见过的!我们见过的!在香梨园、包房…”男伶见他发怒,拱着手准备讨饶,求饶的声音抑扬顿挫,正合了林余曾夸耀过的“婉婉转转”。
“去你妈的婉婉转转!”一脚踹在那“百灵鸟”的肩膀上,把人踹得一个趔趄,赤红了眼,怒发冲冠似的往外冲,感觉自己像受到了世界上最不堪的辜负和欺骗。
他还以为是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