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殊的眉头蹙得死紧,见陆从嘉依旧是八风不动的态势,嘴抿成冷硬直线。他站起身,带好口罩,走向助理。

“手机,我打个电话。”

助理连忙掏出手机,递给关殊。关殊接过,长腿迈出门,走到走廊。

前厅很热闹,后头的走廊却空无一人。窗户没有擦干净,一层水雾。

关殊打开窗户,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他打开电话,点联络人,找到Y列的[爷爷],拨打电话。

半晌,电话接了。

关殊开口:“爷爷。”声音低沉,甚至多了一些寒凉的生疏。

“诶,”电话那头的声音温和慈祥,是关爷爷的声音,“小殊,你不是在拍戏吗,居然会打电话过来?”

“我在民政局,他们说今天不能离婚,要改天。”

“哎呀,今天520啊,你哪天离不好偏偏选今天?”片刻沉默,“你一定要离婚?”

“嗯。”

“因为林夭酒?”

“林夭酒是谁?”

“……”

关殊也是下意识开口,明白过来后冷笑一声,“和他没关系,是陆从嘉想离。”

“小殊,我知道你专心拍戏,我发消息你都是让助理回的,但是,”苍老的声音骤然严厉,“你要明白,戏里的感情冲突也是源于现实生活,不能割离开来。”

一瞬愣神,关殊很快回答,“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屁!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小嘉为什么想离婚?”

关殊心里千万种念头闪过,但都站不住,他没有开口。

关老先生喘了口浊气:“还不是因为林夭酒和全天下说你和他关系亲密,私下约会。他还混到疗养院里和我说,希望我支持你离婚,和他在一起——”

关殊不解打断:“林夭酒做过这事?”在他印象里,林夭酒只是个邀请他吃饭两次未果的路人。热搜,也只是因为关晓赟成天说陆从嘉又上热搜了要火要火,才多看两眼。

关老先生无语叹笑:“热搜挂了几天了,你沉迷拍戏也就罢了,这都能不知道?助理也都不和你说一声的?”

关殊身形笔直挺拔,一如寒松,雪松的清冽香味无声弥漫。

他站在走廊尽头,看着街道上车来车往。

太阳穴青筋激烈跳动,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前厅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声声泣血,她哭着喊着要离婚,说他老公出轨冷暴力,今天终于松口说同意离婚,结果民政局不办。她深陷牢笼不能挣开,不如死了算了。

关殊在走廊上站了很久,他想起陆从嘉来到剧组要他签字的场景——

剧组空调开得猛烈。陆从嘉一身清凉,嘴唇被冻得青紫,面色也发白,萧瑟站在他的面前。

深棕色的瞳孔里偏偏平静无风,眉眼自然下弯,还在微笑。

有什么东西在那之前已经死去,无声无息。

心脏后知后觉闷闷跳起,有悸痛感。胃酸也开始潮起潮落,发酸。酸痛感从何而来?

每天都有数不清的生灵在角落无声死去,陆从嘉又有什么特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