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词?”

“粉装路人。”

“……”

“真正的路人,应该都没听说过这本书。”

“……”

如何给数据掺水,如何给数据脱水,两方数据分析师斗法向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关殊这个古董老干部不懂里边细节,但关晓赟懂。关晓赟沉默。

关殊道:“上次也是,认为请林夭酒好。我劝你他不会拍戏,你以为我是为了陆从嘉来,死犟不松口,还说可以让他去演别的剧的男一。”

上次,指的是《云间》面试男五的时候。因着原男一林夭酒抗议,关晓赟是打算找新的男五代替陆从嘉。但关殊来了,关殊劝他放弃林夭酒,林夭酒人也坏,关晓赟就换主意,让陆从嘉代替林夭酒当男一。

关晓赟其实一直挺服气叔叔,性格有些孤拐,但理智又通彻,除了感情问题其他意见基本都可以听。关晓赟中气不足:“我后来不是让从嘉当男一,换掉林夭酒了嘛……”

“我和你说过,”关殊硬邦邦地说,“他演云间会很难受,他的性子和云间差太多。”

难受?关晓赟不理解,替陆从嘉小声辩解:“导演没说过他,并且进度也没拉下。会难受吗?”

导演……关殊认得拍云间的导演,圆滑世故,对作品艺术性追求并不高,能过就好,一切为了恰饭。陆从嘉演戏也只是为了恰饭吗?

关殊略一皱眉,脑子里闪过十八岁的陆从嘉眉眼弯弯,拿着上戏录取通知书举到他面前的样子。陆从嘉那时候真的喜欢表演。

从回忆中醒神,关殊用他影帝的素养说道:“演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是很困难的,像无根之木,流水浮萍。人物行为动机的核心,因为性子不同很难理解,便很难演绎出来。拍电视剧,内容多,压力大,导演未必会一帧一帧去扣,但演员会一幕一幕去揣摩。云间有段时间冲动莽撞,陆从嘉能理解?”

关晓赟听着头晕,隔行如隔山,他和助理有一样的体会。他只能跳出理解的地方,弱弱问:“叔叔和从嘉之前不是没感情的协议结婚吗?感觉叔叔对从嘉还挺了解的……”

就算是离婚后发觉自己有占有欲,喜欢上了从嘉,这了解程度也不太对劲。叔叔说从嘉不适合拍戏的时候是一个多月前,那时他们才签离婚协议书几天?都还没去民政局办手续吧?

关殊面色一时不自然,他无言以对。

他是傻子,纵容误会和矛盾延续六年,没得辩驳。

关晓赟又问:“叔叔平常不爱蹭饭局,结果今天特地跟来,是因为看见陆从嘉助理了,好奇是什么事?”

关殊:“……”

确实好奇,然后呢?不能好奇吗?

脸却禁不住发热,嘴巴不自觉抿直。他情绪不对,语言很难形容,介于困惑与懊恼之间。他情不自禁。

他情不自禁很久,今天尤甚。清早坐飞机过来,拍戏一早上,中午来吃饭,看见陆从嘉的助理后,爱屋及乌,延误功夫,失去了睡午觉的时间。下午还要拍戏,不知道会不会困。他头脑有些发热,下午终于有和陆从嘉同场的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