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以上原因,许家从小的教育就是一个字:忍。

“不行,我忍不下去了……”

许意站在大学门口,三十多度的气温,他长袖长裤,戴着手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别的原因而浑身发抖。

他身后隔着一米远围着一帮亲戚,七嘴八舌地安慰他。眼见许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亲戚的方向倾,许爸赶紧道:“再往后退点,再往后退点。”

于是一大帮子人齐齐往后迈了一大步,瞬间和许意又拉开一段距离。许意僵硬地转过头和他们隔空对望,眼里满满都是痛苦。

……不该是这样的啊!说好的成年就会好了呢?!

前不久的18岁生日是许意期待已久,他本来以为过了这一天噩梦就可以结束了,身为许家人,为了这个无法解释又无法治疗的病,他可算是吃尽了苦头。

回忆他短短的人生,完全是一部尴尬恐惧症的灾难剧,从幼儿园开始就没消停过,无数次摔开来和他玩的小男生,抱着小姑娘不撒手,要么就抱住女老师的腿上把自己当别人腿部挂件,撕都撕不下来。

上了小学初中,夏天也从不敢穿短袖,唯一露出来的手总是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摸到了女同学的身上,有一次有个女生过来问他同桌的事,只是靠的近了点,许意直接就把脸贴上去了。

落在外人眼里这整一个流氓,要不是许意实在长得太可爱,说不得早就被揍得生活不能自理了。

到高中是能强行克制生理反应了,可也还是沦落得孤家寡人一个。不管同性异性的身体都是能离多远有多远,集体活动全免,春夏秋冬都长衣长裤穿着,每天都绷着一根弦,生怕又冒犯到他人。

这能和谁搞好关系?

迄今为止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许意每每仰天长叹,人生你敢更惨点吗?

而在18岁的第一天,当他被一股吸力拉扯得像颗炮弹一样射向许爸时,人生告诉他,是的,我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