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慎双手插在裤兜里:“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他不能请个阿姨煮饭洗碗吗?”
“…”许亦慎经历了在外面东躲西藏那几年,在日常生活上早已经没那么讲究,闻言颇有些无语。
然而他知道,许茹的生活就是这样,以前他也是这样。
“不用请阿姨,我男朋友做饭比阿姨做得好吃。别的家务也是他做,我就洗个碗。”
许茹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手脚倒挺勤快。不过不请阿姨,也就只能自己勤快点。”
许亦慎心里不舒服了,他可以说简铭,但别人不能说。尤其是许茹这话带着明显的偏见,明明人家勤快是优点,偏要讽刺人家是穷酸。
电梯门开了,他大步跨出去:“许女士,说话这么难听,怪不得男人受不了你。”
许茹的脸色立刻变了,声音大了起来:“许亦慎,你怎么跟妈妈说话的。”
也许是少年时的心理阴影,许亦慎即使心里非常清楚他已经长到三十几岁,体型体力不知道比许茹强多少,根本不需要怕她,但他依然是本能地怕,一听到她带着怒气的声音,头皮都一阵发麻。
发麻之后,就是噌地蹿上来的怒火。
年少时的胆怯、压抑,无处发泄的怨恨,都被那熟悉的头皮发麻的感觉勾出来,让他生出无尽的报复的怒火。
他用同样的高音量回敬:“我说错了?难道你说话不难听?”
许茹明显一愣,随即瞪着他:“你再这样跟我说一句话试试?!”
许亦慎还要回嘴,脑海里却忽然闪现昨晚跟简铭吵架的情景。
这会儿看着许茹,他记起来,原先父母没离婚时,每次吵架就是这么开始的。
他父亲是入赘,经济基础完全依赖于许茹,在家里就没什么话语权。吵起架来许茹都是咄咄逼人指着他的鼻子骂,有时候话太难听了他父亲才会回几句嘴,但每次仍然是父亲妥协。
所以最后他们闹到离婚,父亲那样报复母亲,许亦慎心里其实不惊讶。也许他的父亲确实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但母亲并非完全没有过错。
他那时候厌恶许茹强硬霸道的作风和可怕的控制欲,觉得她像个不定时炸弹,稍微触动她的神经,家里就是狂风骤雨,简直喘不过气。可他却又在不知不觉中,将她这一身做派十成十地学了过来。
第10章
许亦慎心头一沉,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母子俩沉默了一路,直到下车,许茹才提了一句,让他记得周六的饭局。
许亦慎开车去公司的路上,脑海里不停倒放昨晚的争吵,仔仔细细,一句一句地捋。捋完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脾气的确太暴躁了,简铭除了那句“闹够了没有”,其余时候基本上还算心平气和在说话,而他却像个机关枪一样不停地突突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