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顾衍情到深处猛地被推开,不爽大过惊愕,嘴上下意识刺一句反驳,彰显硬气。
等他话出口,顾衍才察觉许疏言情绪异样。
餐厅的白炽灯亮堂,两人离得近,许疏言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泪水在下颚处吊着,大摇大摆晃进顾衍眼里,顾衍真实的有点懵。
“不舒服?”顾衍蹙眉,转身去拿纸巾。
等他回头,许疏言自己清醒了,可能是从醉酒的密笼里扒开了一道神智清明的缝儿,他抬手粗糙地擦掉眼泪,抹了把脸,“时间太晚了,我先走吧。”
顾衍拿着纸没能递出去,干巴巴攥在手心,他道:“走?你找到代驾了?”
“现在找。”许疏言摸出手机,密码输错了两次,顾衍一直盯着他,在许疏言按进打车软件界面时倏地握住他的手。
“许疏言,你在发抖。”顾衍声音低沉。
许疏言一滞,指节来回松动了几下。
“是吗?”许疏言问。
“你跟我解释一下什么叫我是真的吗,我不是真的还能是vr?”
许疏言被连着质问,往后退了半步,但胳膊被顾衍紧拉着,许疏言想走都没法。
“许疏言你看着我。”顾衍道。
许疏言不动。
顾衍挑起他的下巴逼许疏言和自己对视。
“为什么哭?”顾衍将手上的纸按在许疏言眼角,试图把眼上的最后一点湿润沾走,“你觉得跟我接吻很恶心,是吗?”
“不是。”许疏言反驳。
“那是为什么?”
客厅电视背景音很大,无时无刻不在制造存在感。顾衍压低声音,“连秦时都知道哭没有意义,知道说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你给她当老师却连她都还不如?”
“先让我走好吗?”许疏言攥紧拳头全身僵直,他自食其果,根本没想到沉寂许久的病症会在和顾衍独处时发作,那几盒塞在办公桌伸出的药隔着数千米冲许疏言扇巴掌,嘲笑他毫无自知之明。
“我……我想回家。”
顾衍沉默了,短暂对峙后,他松开手。
许疏言手臂被放掉,没了钳制。
“那你现在叫代驾。”顾衍道。
手机屏幕已经黑了,许疏言再次按开。
他知道顾衍在看自己,所以想尽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身体机能不由他意念操控,越是想要竭力压制越会反弹更深,许疏言心脏扑通乱跳,呼吸粗重急促。
几个键来回按不明白,顾衍看不下去。手机被他一把夺走,许疏言手上空了。
三两下帮许疏言排好单,顾衍将手机还给他。
“你醉了,酒醒以后我们再聊。”顾衍绷着一张脸道。
许疏言终于被放出门,顾衍家的门徐徐关闭,许疏言克制不住,脱力似地靠在墙上。
一离开顾衍的视线范围,许疏言紊乱的心率终于得到缓解。
他是真的醉狠了迷糊了,怎么就能问出那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