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瑜降了一点车窗,要问许疏言那个动作什么意思。
但车开得实在太快,又隔着细密的雨丝,肖瑜放弃,很快将车窗关上,等车拐过街口后不久,许疏言收到肖瑜发来的信息。
——什么意思?
——你眼下有黑色的污渍。
肖瑜没回了,许疏言估计她正在车上着急忙慌地拿镜子检查。
许疏言将手机揣回兜里,视线从街上零散的七彩伞面转移到会展大门。
门口的白色瓷砖已经被棕灰色脚印覆盖了,一层盖一层,那块方寸小地上的深色污渍杂乱无章。
守在大门口检票的工作人员尽职尽责,还从屋里拖了个扫把打扫地面,排泄不畅的路面水花溅起,许疏言两支裤管都湿了。
他还记着顾衍擦肩时说的话。
“第二次。”
第二次做什么?
许疏言猜想,顾衍说的应该是被他第二次撞见自己和肖瑜见面。
顾衍总是出现的很巧合,像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许疏言攥紧伞柄,没着急走。
他又看了眼会展大门,最后进了对街门客稀少的咖啡馆。
进屋后点了一杯热可可,许疏言坐在临透明落地窗的位置。
展会唯一的出入口就在他视线内。
许疏言做了很多无意义的事,但也做了很多有意义的,早上出门前,他把这一次的赴约当成一次无意义的坦白,可等他真的站在当时那个位置,遇到顾衍,又听到肖瑜那一席话,无意义的坦白好像也被赋予了意义。
许疏言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和肖瑜的聊天中汲取到了细微的力量。
也不是所谓积极生活热情向上多么宏大的正能量,许疏言只是浅显的把肖瑜的爱情观做了一个平向迁移。
她那样看待过去与现在,那是不是代表顾衍可能也和她一样。
许疏言喝了一口可可,温热的液体从喉口一直暖到胃里。
——工作完可以到对街咖啡馆一趟吗?我在这儿等你。
迅速编辑信息发送,许疏言好似失去了所有气力,把手机反扣到桌面不敢看屏幕,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徒生的恐惧。
他天生就爱快刀斩乱麻,又缺乏直面的勇气,少年时还有一股韧劲儿,现在是丝毫也无,跟脱了壳的蜗牛没区别,找到避风港还能假装两下,一旦失去庇佑,就只能龟缩等待消融。
许疏言想把主动权移到顾衍手里,不论他给的是理想答复还是掉头就走,许疏言都认了。
移动网络和消息震动都开着,许疏言捧着热可可一边关注对街一边关注手机,会展大门除了进出来往的游人就是两个身穿制服的接待员,顾衍没有出现在门口,许疏言也迟迟没听到手机传来震动声,
一杯热可可喝了三分之二,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在许疏言默数了不知道多少次倒计时后,手机“嗡”的一声,随即又“嗡”了好几下,手机在桌上震得偏移了两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