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听到他说这话时,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许久才说:“你还很年轻吧。”

时川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话,他也懒得回这种废话。

虽然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但听上去的确还是有年轻人的感觉的。

见他不答话,那头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你不害怕吗?”

时川河心道我又不是真的快死了我怕什么,但这话是他自己说出口的,一时间找不到地方圆回来。

尤其他的语气听上去似乎有点不太对,说话的声音被刻意放轻了,还有点飘忽,比起跟他聊天,倒更像是自言自语。

时川河想起了四年前那人站在自己面前阴阳怪气的模样,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认错声音了。

“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会想什么?”

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对方又开始自言自语:“会想起自己还没有做过的事感到遗憾吗?会想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实现的诺言吗?会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让自己面临了死亡?”

时川河微微拧眉。

他看了眼时间,现在正是这边的中午十二点多,国内应该是晚上。

这人是玩音乐玩出夜来非了么?

还是打算弃音从文了?

他本想听听夜来非还要说什么,但对方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再开口。

时川河犹豫了一下,带着昏昏沉沉的大脑,最终还是问了句:“……你怎么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这句问话就像是魔咒一样,在出口的那一瞬间,打开了一扇门。

那是一扇原本被他们双方紧锁的大门,也许没有这句话,他们之后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又或许会有,但那得等到不知道多少年以后,也不知道那份最初相遇的悸动与美好还是否存在于他们的心里。

这世上每个人无时无刻都在面临选择。

时川河此时的选择,注定造就了未来的所有新的选择与结果。

远在大洋彼岸另一端的人停住了自己只差一毫米就要摁到挂断按钮的手。

也许是因为对面那位说自己快要死了的病人说话的声音有些慢,还有几分说不出来的,令他捕捉不到的熟悉感。

也许是因为有些事情实在是积压了太久,当回忆触景时,又分外难受。

也许是因为他说自己快要死了,他可以从他那找到自己一直想要的答案。

所以他在一片黑暗中看着窗外的夜景,他坐在冷冰冰的窗台上轻声说:“我今天去领了我父母留在研究所留了七年的遗物。”

时川河原本有些迷糊的大脑在这句话下瞬间清醒。

遗物?

他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的父母……去世了这么久?

七年前?

那岂不是他和他认识之前他父母就去世了?

时川河不知道他多大了,他只知道四年前看他,估计他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七年前的话……那也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