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黎低头,“草民不敢。”
平帝顺手将手中的奏折搁在一侧,轻声说道,“怎么脾气比牛还倔?”
许黎没有应声。
平帝起身,继而踱步上前,一面伸手扶他,一面道,“起来吧,朕知晓你待孝儿亲厚,孝儿从小跟着你,你们二人感情深。孝儿的死,你耿耿于怀,但孝儿也是朕的儿子,他的死,朕也痛心。”
许黎亲自相扶,许黎不得不起身。
平帝继续,“朕知晓你将孝儿的死归咎在太子身上,朕已经同你说过了,孝儿的死同太子无关。痛失爱子,朕也痛心,但朕更痛心的,是朕选给他做辅臣的相材,这些年都将时日耗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平白浪费光阴…… ”
平帝话音未落,许黎打断,“陛下,草民仍相信,先太子的死有内情!”
他忽然开口打断,平帝良久噤声不语。
君臣之间久违的沉默,仿佛让时间忽然回到几年前。当时近乎同眼下如出一辙,但那个时候的许黎更极端,在正殿上,当众抵折子要求彻查太子溺水一事,闹得金殿上险些收不了场。平帝是想不了了之,但后来许黎当众辞官。
时隔多年,仿佛气氛在这一刻又回到了原点。只是许黎早已不是金殿上的冲动少年,岁月在心间平添几分内敛。平帝仔细打量这些年他,亦有从年少到沉稳的变化。
平帝温声道,“朕不让查,是因为朕已经彻查了。”
许黎没有应声,眼中仍写满不信。
平帝也果真道,“是你一直不肯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因为总觉得有人当对孝儿的死负责,自始至终,放不下的人是你。”
许黎眼眶微红。
平帝继续道,“许黎,朕爱惜人才,到如今,朕仍希望你回朝辅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