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交多年、老友重逢,无半分生疏之感。
身后天极护法覃湘楚、地维护法叶三秋几人,亦纷纷向王冰拢手作焰、躬身行礼,心中对这位神医,皆是佩服之至。
覃湘楚身为皇商,昔时便常往返于洛阳、长安两都,与王冰交往颇多。彼时王冰还在太仆令任上,对覃湘楚观关照颇多。
前年秋末,王冰以年老体衰为由、自请致仕,实是为寻一清净之所,要将毕生所学编为书册。覃湘楚得知此事,自是倾囊相助,替他在洛阳城置办好了宅邸、家具之类,好叫他安心著书立说。作为答谢,王冰便时常为覃府家眷医病治伤,是以覃府上下,对这位神医无不尊敬有加。
直到今春圣姑“出关”,覃湘楚才偶然得知,这位神医竟与圣姑乃是故交,且早年便入了祆教。还在长安为官时,便经常为教中之人医治疑难杂症,也教出不少胡人徒弟,许多都成了教中头目。如麻葛康赛因、便曾追随他深研中土医术,如今在洛阳总坛,也是难得的医武双修之人,颇受教众爱戴。
今日再度相见,便拉着叶三秋、李小蛮几人,忙向王冰行圣火礼。
此时柳晓暮众人刚经了一番恶战,又挂念这边营救之况。于是出了神都苑、便嘱咐教中诸卫四散离去,自己则带着伤势较轻的几人,跟着传讯的鹘鹰踏雪、索性直奔这洛滨坊而来。
王冰见圣姑亲至,也是慌忙起身、拢手作焰道:“王冰拜见圣姑!还望莫要取笑。当年小子懵懂、误入柳氏药圃采药,若非圣姑手下留情,只怕也没有今日……”
“咯咯!若论年纪,你也称得上教中耆宿啦!只是一心埋首医道,不肯为我祆教负衡据鼎。”柳晓暮笑着打断他故作惶恐之态,语带深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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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冰人老成精,却也将她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忙又行礼推辞道:“我祆教上有祆正大人在朝,中有圣姑主事、护法辅佐,下有坛主、麻葛、传教使聚拢信徒。可谓今非昔比、蒸蒸日上!卑下老迈、且德薄力微,除了略通岐黄之术,实是一无是处、难堪大任。望圣姑垂怜!”
柳晓暮粉裙轻旋,已在交椅上盈盈坐下,笑叹道:“难怪你为官数载,也只混了个太仆令,原来竟是这般‘与世无争’。”旋即话音一转,“你可知今日我祆教与太微宫会面,结果如何?”
王冰不知她是何意,只得又规规矩矩行礼道:“卑下不知。”
柳晓暮却露出几分萧索之意:“王缙出尔反尔、欲将我等一网打尽,幸而神主眷顾,才得化险为夷。但公门之意、却是要我退出祆教,才肯既往不咎,不再与我祆教为难。”
王冰见覃湘楚等人面色有异,急道:“圣姑……可答应了他们?”
柳晓暮点了点头:“人族之事、不容妖族置喙,也是人之常情。想来教中有此想法者,定不在少数。姑姑原本也只是祆教‘火灵’,正好顺水推舟,将主事之权‘还政’于人,免得祆教再被世俗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