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杨朝夕却不通晓这些,依旧捧着双手,一面吹气、一面嘟嘟囔囔道:“恩将仇报的家伙……也不知使的什么妖法、喷的什么鬼火……嘶!痛死啦!痛死啦……”
柳晓暮妙目一翻:“若非你存意轻薄,自不会受这皮肉之苦。”
杨朝夕这才做贼心虚道:“我、我又不是故意……若不那样做,如何将内息送抵你各处经脉?”
说罢仍不服气。忽而想起前几日、神都苑樱树下那雪白的一幕,不禁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再说了,又不是没看过……”
身为狐妖,柳晓暮六识何等敏锐!当即将他牢骚一字不落听在耳中,气得秀眉倒竖:“小道士,你说什么!!”
说着、张牙舞爪地便要跃起,似乎不咬下他一块肉来,今日便绝不肯罢休。
小蛮虽不懂内丹之术,但方才听了李长源一番云遮雾罩的讲授,又瞧着两人眼下情形,却也明白了几分。此时见姑姑柳晓暮刚一苏醒、便与杨公子互掐起来,不由心中唉叹。连忙拦着柳晓暮道:“姑姑切莫动气!怒急伤身。若要教训……教训杨公子,也须等调理过内息、气完神足后才好!”
柳晓暮见杨朝夕大惊之下、竟已窜去了东面墙角,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加上自己内息远未恢复,急待凝神运气、自我调息。于是才在小蛮劝解搀扶下,挨着墙根坐定。旋即双手掐诀、按在双膝,开始将三处丹田中的阴元之气,重新分理爬梳、合为一股,蓄在膻中穴处。待觉内息渐足,才逐次放出,顺着经脉涌入周身各处,解困消乏、疗伤化瘀。最后重归于膻中穴中,如是往复……
李长源见两人终于消停,才舒了口气、向杨朝夕招手道:“冲灵子,为师恰知道一个偏方、可缓解烫伤。你过来,我好帮你医治。”
杨朝夕依言凑了过去。只见师父李长源忽地一跃而起,三指一钳、便拔下一根四方钉来。旋即他左手持钉,右手微凹、托在下面,就着墙壁细细刮擦起来。
不多时、便刮下一捧淡黄的石灰粉来,扭过头道:“展开手,忍着些!”
杨朝夕未及多想,双手摊开。
不料李长源左手如电,呼吸之间,四方钉已将他两只手掌心的水泡尽数挑开,沁出一片脓水来。脓水沿着掌纹指缝,流得满手皆是。
杨朝夕只觉一对掌心又辣又烫,仿佛正被许多虫蚁撕扯,端的是痛楚难当。见师父一语不发,只得咬牙硬受。
便在这时,李长源右手一抖,那捧石灰粉当即分作两团、扑在掌心挑破的水泡上。
杨朝夕顿觉一股清凉之意从掌心化开,由表及里,蔓延开来。那种灼烧加撕扯般的疼痛,被这清凉一冲,登时大为缓解,不由抬起头来,向师父投以感激的目光。
李长源却又将手一扬,将那枚四方钉重新射入对面一团人形壁画中,恰中心口要穴。旋即拍拍手上石灰,见杨朝夕脸上痛楚渐去、才指着墙壁道:“冲灵子,为师方才将这暗室壁画瞧了一遍,深感获益良多。
这些壁画以炭为笔,不但描摹了人族、妖族、鬼物、仙家四门的形貌,更以朱漆标注了各个族类的要害、罩门、大穴等,比为师所知还要丰富详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为师今日便将这些关窍与你细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