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大娘气得直瞪眼:“你这是想干啥?什么丧门星,什么克死?咱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你儿子是出海死的,跟秀红有啥关系?她好好的待家看孩子呢!”
“不是,主任大娘,我这不是让她赶紧回娘家改嫁去吗?横竖早晚都要走的,咱们也不兴旧社会守孝那一套的,就算真的要守,让她回娘家守不成吗?我就想啊,过两天不就又要发粮票了……”
“发粮票咋了?先前你们家抢着领走了队上那二十块补偿金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可那是我家国强……”
“对呀,给国强办丧事的钱,多的就补给俩孩子,你拿了干啥?”
“我帮孙子存着啊,总不能给刘秀红吧?那她要是拿着钱回娘家改嫁了,我们家还不亏大了?粮票也是,可不能发给她。”
“人家还没改嫁呢,为啥不能给?”
“迟早的事儿。”许老太婆不敢跟主任大娘硬着来,连嗓门都放轻了很多,“你看她才二十三呢,咋可能守一辈子呢。”
“那你就不能干脆等她改嫁了再说?敢情你当奶的疼孙子,她当妈的还不疼儿子了?走走,赶紧给我回家去,再来闹,我让远征找国庆谈话去!”
打蛇打七寸,许老太婆一听说这事儿扯上小儿子了,当下就怂了,忙挤出笑脸赔了不是,转身就跑回家去了。
她一走,刘秀红就红着眼圈走了出来,将主任大娘请进了屋里。
主任大娘未语先叹气,她自己也是苦过来的。只不过,她本来就是东海渔业队的人,娘家兄弟子侄多,当时俩儿子年岁也不小了,总算把日子混过去了。
刘秀红显然没她那么幸运,哪怕一切顺利,熬到大儿子成年,那也足足还有十三年,更要命的是,刘秀红在这里除了个姐姐外,再没别的亲眷了。
“我跟我大儿说了你的事儿,他说啊,往后每个月由队上补给你们家粮票和买粮食的钱。粮票本就该是你们的,钱先记在账上,等以后有钱再还。”
“谢谢主任,也谢谢大队长。”哪怕将来仍要还,但起码能将眼下的日子先对付过去,刘秀红发自内心的感谢主任大娘。
主任大娘扫视了一下屋里,又问:“你家大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