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鱼群范围挺大的, 之前游动的速度也不是特别快,且鱼群比较紧凑, 是朝着一个方向游的。可要知道,刚才刘秀红先撒了网, 肯定会惊动鱼群的, 哪怕现在他们还在鱼群范围内,可鱼群早已被惊得四下溃逃,密度大不如前。
尽管如此,韩远洋这一网也网到了不少鱼,毕竟他的技术可要比刘秀红高出很多的。等再一下网, 鱼的数量才骤减,他索性不撒网了,乖乖的在那儿送鱼入鱼舱,再拿拖把将甲板弄干净。
韩远征似乎很满意弟弟难得老实的样子,看了眼已经半满的鱼舱,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咱们直接往县城那头去,中途再撒几网,应该能凑个七八分满。”
刘秀红忙瞄日历,早先那三个集中的鱼群,如今只剩下了两个,放向却是相反的,一个偏南边,靠近另外一个渔业队,另一个则在西边,应该是去县城途中稍微绕一下的地方。
见状,刘秀红心头大定,忙道:“大队长你做主就好,我没意见。”又拿眼去看韩远洋,后者瞬间双手举过头,呈投降状,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只是个弟弟。
一朝为弟,终生是弟,这就是命啊!
韩远征一贯都觉得自己很民主,可既然两个合伙人都没意见,他就从善如流的改了航道,径直往县城方向去了。
其实,正常情况下,渔船除了出海之初是有固定方向的,行驶出一段后,就开始四下游荡了。这是因为固定的航线上经常有船只经过,鱼群就算再傻,怕受惊总是天性,不可能留在那些船来船往的地方。也因此,他们如今所在的地方,是完全偏离了去县城的航线的,俗称瞎晃。
哪能想到,就这么瞎晃都能晃到鱼群上方来,没费多大的劲儿就网到了半鱼舱的鱼,韩远征这个老手都觉得稀罕。再仔细一想,他忽的忆起刚才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打算撒网,是刘秀红忽的提出要学一学撒网的技术,他这才使唤起了闲得发霉的蠢弟弟……
“我觉得你运气很好。”韩远征肯定想不到刘秀红居然有作弊器,不过像他们这种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其实挺看重运气的。
有些人哪怕技术一般般,可天生就是运气好,他们队上也有一个,跟刘秀红大姐夫家里还有亲戚关系,如今也在一艘船上干活,那人的运气倒不在于能捞到多少鱼,而在于每次出海都绝对不会碰上风暴。因为是他惯常待的都是大渔船,一出海至少十天半个月的那种,这种船只一般行驶得极远,经常遇到茫茫大海上只有一艘船这种事情,最怕还真就不是收获一般,而是遇到风暴。
可老渔民啊,多出海几趟,或多或少会碰上的。偏就是那个人,从他上船至今也有将近十年了,一次风暴都没碰上过,也是神奇了。因此,他就算技术一般,也被周大军当成了吉祥物,二话不说抢先把人要走了。
韩远征正好想到了这个事儿,就顺口说了出来。
刘秀红听得稀罕,她丈夫没出事前,在家里多半都是忙着干活。就算要说也是说自己小家的未来,比如要添置些什么,或者俩孩子有什么变化,以后上学怎么样。从来不提海上的事情,也很少提及队上的人,这会儿听着倒是挺有意思的。
于是,这俩人就站在避风的驾驶舱里闲聊,别看俩人都不太爱说话,聊天的气氛倒是挺好的。韩远征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刘秀红则是偶尔应一句,看似有些沉闷,却也有一种别样的默契。
至于船上的另外一人,就比较凄惨了,站在寒风凛冽的甲板上,整理东西、冲水拖地。
大概这就是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