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这副打算又落了空呢?
张芬萍躺在县人民医院里,又气又急又恼火,偏她这胎还不太稳当,医生再三强调了必须保持心情愉快,最少也要保持平静吧?可惜,张芬萍做不到啊!她逼着陈宝钢给她想法子,要知道她如今已经被开除了,哪怕粮油关系还没转出,下个月也拿不到城里户口的商品粮了。到时候,要票证没票证,要配额没配额,假如有钱还能买黑市的粮食,可眼下连钱都不够了。
陈宝钢也在医院里,却不是陪床,而是在养伤。刘英红下手太狠了,是没往死里抽他,可这一身的伤,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根本就不可能好,甚至要完全康复的话,只怕得等月余时日。
这俩“苦命鸳鸯”如今可没空再细细品味爱情的美好了,现实太残酷了,住一天医院就花一天钱,财迷油盐酱醋茶,这才是生活的本质,爱情不过是吃饱穿暖后才会惦记的美好事物。
……
刘秀红跟她二姐这小日子过得倒是不错,因为这会儿还冷着呢,天气也不是特别好,隔三差五就刮风下雨的,海面上的温度更是低得很。也因此,他们出海的频率不是特别高。
这要是天气晴朗无风无浪的时候,四人就出海捕鱼,有刘秀红这个人形外挂在,再加上本身就捕鱼经验极为丰富的韩远征,一行人几乎是无往不利的,每一趟都是满载而归。
假如是没办法出海的日子,韩家哥俩是乘机忙着处于队上的琐事,帮着调解船队里的纠纷,向上头申请更多新造的船只,以及人员调配、船只租借等等各种细碎的事情。刘家姐妹则更多的是宅在家里,一面带孩子一面将家里归置的更好。
其实,刘秀红本来就是去年年初才搬到这里的,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光景。
早先因为小儿子杰杰年岁太小太小了,没婆婆在旁边帮衬着,她一个人既要照顾五岁的豪豪,又要无时无刻不守在刚出生不久的杰杰身边,还要忙着生火做饭、洗衣打扫等等家务活,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份闲心装扮家里。也因此,整个家显得空空荡荡的,统共没几样家舍也就罢了,像窗棱、墙面也都显陈旧,地面也有好几处都是坑坑洼洼的。
及至二姐来了,有人帮着看孩子了,加上这半年里陆陆续续出海赚得了一些钱,刘秀红心里也有底气了,索性趁这个机会,把家里好好捯饬捯饬。
泥地找平倒是不难,难的是时刻保持平整。倒是可以拿石板铺地,更可以像场部那样,直接水泥浇地,可这样一来花费就大了,刘秀红思来想去还是舍不得花大价钱,索性就先只找平,回头攒够了钱直接盖大房子。
倒是墙面可以刷一刷,她借着某次出海的机会,买来了一袋子石灰粉,亲自上阵刷白了墙面,哪怕别的没什么太大变化,可墙面一刷白,给人的感觉就截然不同了。用二姐的话来说,一进门就觉得亮堂,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窗棱彻底换掉那是不可能的,不过略修理一下倒是可以。家具也是如此,修修补补之后,哪怕东西还是原来的东西,看着就新了许多。刘秀红还找了几个破瓦罐,从外头挖了点儿花草来,有几个索性直接种了葱蒜,就搁在窗台上晒太阳,记着了就浇点水。
除此之外,她还想法子找人买了个半人高的瓦罐,拎了几桶子海水灌进去,或是放几条海鱼,或是丢点儿虾蟹进去,终归能多养几日,这鲜活的海味肯定比冰冻的要好吃。
前后这么一折腾,等大姐养好伤过来瞧俩妹妹时,几乎愣住了。
“你俩倒是有闲心,前头要过年了没工夫捯饬,眼下咋就惦记上这个了?”大姐已经知道刘英红离婚的事情成了定局,今个儿特地过来这一趟,最主要的目的也是看看这个妹子过得好不好。
结果呢?看着人都圆润了一圈!
“前头这不是没那份心情吗?”刘英红抱着杰杰出来外头找了个背风处晒太阳,“大姐你今个儿咋想起过来了?哟,伤都好了呀,这倒是不错,省得过几日我大姐夫出海回来了,瞧你这一脸青青紫紫的,还不得心疼坏了?”
“我……我为啥受伤啊?结果你还不争气!”
“咋就不争气了?我保证他伤得要比你重,起码也严重两倍!对吧,三妹。”
刘秀红正拿了脏衣服和杰杰的屎尿布打算去外头洗,听了这话也只笑笑不反驳,这是她的习惯了,从小到大她都不会主动参与到大姐和二姐之间的战争中。
她是不想参与,可架不住两个姐姐非要她表态,眼见不表态就走不出家门了,她这才道:“离都离了,再说这些又有啥意思呢?大姐,你也甭费心了,二姐离了,证明都打出来了,只怕这会儿那头都已经办好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