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闵诚教会了他。
温临想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闵诚的感情从占有征服变成了爱恋痴迷。他想了几天几夜,从闵诚在他怀里咽气到此刻,想得头痛欲裂,都想不出答案。在躲去教堂的路上,闵诚在他背上无意识的低语,他喊他,临哥,临哥。他说桂花开了,我买桂花糕给你吃。他说你怎么这么狠心,你真这么狠心。他说我什么都依你了,你怎么还要别人。他说,我恨你。他又说,我爱你。
温临抬头往斜上方看,不知在看什么,像个断了脖子的孤鬼,面如枯木眼如死灰。他没有哭,他不像闵诚,总是动不动就在他面前落泪。葬礼上,温临亲吻了闵诚的棺柩,此刻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企图能找到些旧日的温度,但很显然,什么都没有。
温临笑起来,醉狠了一般摇晃着身子扬手将酒瓶砸向墙壁,并毫不犹豫的将握在手中的半截碎瓶子刺向喉咙。
“临哥!”
镜头外,商岳一身冷汗的哑声痛呼,似是被闵诚的魂魄占据了身体。
温临浑身一震,玻璃尖停在颈前的皮肤,刺出殷红的血珠颤抖着滑落。
他急促的粗喘起来,好似鬼魂又有了生机,却难以消受这红尘温暖又污浊的空气。
“临哥……”
商岳的声音在发抖,他害怕谢徐谦会用那半只破酒瓶刺穿自己的喉咙,他要拉住他,他必须拉住他。
温临迟疑着、煎熬着、欣喜若狂、又痛悔懊恼的转过身。他挣红的双眼里映出他的模样,整个人都随之颤栗起来。他艰难的挪动脚步想朝他奔去,却像被绑住了手脚,寸步难行。血顺着脖子流下去,染红了洁白的衬衣,迅速浸染到心脏方向。
所有人都被这幕吓懵了,洪述已在准备喊停。
但,商岳走了过去。
他走入画面中,并不是闵诚的样子,却载着闵诚的魂魄。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痴痴的看着他,只是止不住的落泪。
温临松开酒瓶,皱着眉将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朝他伸去,笨拙的哄道,“你别哭了。”
商岳几步走近狠狠抱住他,抵在他耳边微声呼喊,“谢徐谦,阿谦,是我,我在。”
“……”
谢徐谦僵在半空的手这才收拢,他长出一口气,像是失去所有力气般的将全身重量都压进商岳怀中,他哭起来,肝肠寸断到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心碎神伤。
——
当晚,洪述单独约谢徐谦和商岳吃饭。
片方已定下解决方案,如能找到合适的庄园就进行改造,不行的话就搭实景加特效补救,无论如何都会在四十天内恢复拍摄。这期间演员都可以离组,只要保持好状态随时到岗即可。
谢徐谦今天这场即兴表演不止吓得商岳魂飞魄散,也彻底征服了洪述。才刚入席坐定,洪述就兴致高涨的说应该感谢这把火,不然还见不着这么精彩的表演。
谢徐谦笑了笑没接话,旁人评价好也罢坏也罢,他从来就不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