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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回家后,梁宵对她的态度明显冷淡许多。

很少笑、刻意避免任何身体接触,闲暇时间把自己独自关在房间里,从不主动搭话,即使偶有回应,也不过淡淡几个字。

这番陡然的变故让她手足无措又摸不着头脑,细想之后才终于明白,梁宵是害怕伤到她。

如今的他就像一个□□,自己也不知道病发后会做出什么事情。少年隐秘脆弱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挑明所想,为避免躁狂发作后无意识攻击,梁宵只能不动声色地疏远身边所有人。

细腻却生涩,像个温柔的笨蛋。

除去她暗恋梁宵这么多年,颜绮薇一向是说一不二、心里藏不住心思的性子,于是在归家后的第二个傍晚敲响了梁宵房门。

这会儿梁博仲参加课后补习,梁启陈嘉仪夫妇忙于工作,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门板被敲击的闷响空洞回荡于静谧空气,屋内没有人应声。

再敲,房间里还是没有任何声音,安静得近乎诡异。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颜绮薇咬着牙低声道:“我进来了。”

打开门,便看见蜷缩在床上的梁宵。

窗外并未落雨,沉重暮色仿佛铺天盖地的泼墨,肆意晕染于穹顶之下。一轮弦月自乌云中露出含羞的半张侧颜,洒下几点清辉,泠泠落在少年苍白的脸颊。

听见开门声,梁宵懵懂抬头。

刘海被汗水浸湿,细碎地耷拉在额前;黝黑瞳孔不复往日清明,好似蒙了层灰扑扑的雾气,血丝缠绕如疯长的藤蔓,禁锢焕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