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听到何垂衣说:“漠竹, 轻点, 疼。”

好像以前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何垂衣从不会告诉自己他有多疼,只是在默默背负自己给予他的疼痛。

眼泪瞬间决堤, 一种剜心之痛摧残着他的神智,他将手背伸进嘴里, 死死地咬住,才能让喉咙里的哽咽发不出声音来。

“武弟,何必这么折磨自己?”他看不见善业的脸, 甚至无法去辩驳昼夜。

他已经着了魔,他再也看不见何垂衣的样子, 至少趁现在能再多听一些何垂衣的声音。

事情为何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呢?

那之后, 过了许久, 他的耳边只能轻微听到一点声音的时候, 何垂衣来了。

“你找我做什么?”

武帝看不见,但他能想象到, 何垂衣站在暖黄的阳光下,神情淡淡,身边还有一位穿着道袍男人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追随何垂衣这么久, 好像从未见过漠竹离开何垂衣身边。

善业的声音太轻,亦或者他耳朵里只能再装下何垂衣的声音,他并不知道善业对何垂衣说了什么。

炎炎夏日,武帝眼睛上缠着白布,呆呆地坐在榻边。

“我为何要救他?”他听到了何垂衣说。

是啊,何垂衣恨不得让自己去死,又为何要救自己呢。

一道阴影笼罩在脸上,武帝伸出双手,摸到一只手。

片刻后,他松开,将头转向一遍,“不是他。”

“何垂衣你害人不浅啊,瞎了都能摸出不是你。”这是漠竹的声音,武帝一点也不想听见。

他当然知道那不是何垂衣,何垂衣身上的每个角落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