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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时候不笨,只有孤刃不露马脚,她才不会起疑。绥国的人倒来得正好,也省得我还要费心思瞒过她。”

拧巾帕的手忽然一滞。离笙转过身来,欲启未启的唇连同身子都似在颤,平静了好半晌才道:“这么说,您的伤真是因为她……我就觉得奇,为何每次她一使幻术,您就……而且似乎一次比一次更厉害。难道……”她似想到什么,霍然瞪大了双眼,“您从前咳血那些时候,都是……”

床榻边倚着的人没有说话,忽然难以抑制地咳起来,他咳得隐忍,脸色却愈发苍白,直至嘴角又溢出一线猩红。见惯他如此的离笙也惊慌起来,上前一大步,抬起的手却蓦地停在了半空,面上是欲而不敢的尴尬。

未沥干的手上一滴水珠滑落,正落在两人靴子中间。她低下头,看着那一滴水慢慢晕开,将石灰地染上一点深色,令人分不真切,这究竟是澄清的水,还是污浊的泥。

她最终垂下手,后退了一步,“您这样……为何不告诉她?”

他抬起头来一挑眉,这一刻眼神凌厉,看得她又后退一步,“我的意思是……至少她不会那么随性地使出幻术……您也就……”

“随性?”他眯起眼,“她从未将任何一次出手当儿戏。若她知道了此事,在该出手的时候犹豫了,哪怕只是一瞬,你可知后果是什么?”

她当然知道,千钧一发,但有一瞬犹豫便是死。

“主子息怒,是离笙想错了。”她低下头,“您下一步打算如何?”

“派一半人手去接应孤刃,让他们顺利出城。苏落不能留,但也不必急着除,找合适的时机。司徒府可有消息?”

“如您所料,绥国那边并未疑心大司徒,今日在闹市将他带走后好生招待着。至于闫律衣,他的兵符到了,正急不可耐整装待发。”

容烨点点头从床榻上起身,将桌案上放着的画缓缓展开来,足一丈有余的画卷看上去已有些泛黄,却仍不减恢弘之色,只是其正上被染了些星星点点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