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夫子只莞尔一笑。

自那以后,那少年郎每天都来接送妹妹。

却没有与私塾里任何一个女孩儿说过话,对过眼,还总是远远避让开,大家渐渐便觉无趣。

没有人发现,那少年郎虽然不看别的女孩儿,每当她们先生读书的时候,却会稍微侧过来,目不转睛认真地听。

少年郎的妹妹性情寡言,又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样的大小姐做派,隐隐受到了其他人的排挤,但有先生在,大家明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

许是因为这一点,少年郎经常等女学生们都走了,留到最后帮先生整理私塾的用具。

后来,他还请教先生功课。

再后来,有人见他给先生家打水送柴。

没有人往风花雪月上想,那清俊英武的少年郎才十六七岁,女夫子足足比他大了八岁。

女夫子穿着素雅,布衣木簪不施粉黛,除了性情文雅,面容虽清婉,跟那满学堂的年轻女子一比,如同长在深秋的木芙蓉身处漫漫春天。

但那少年郎,不喜欢春天,他只喜欢木芙蓉。

他一直到二十二岁,都没有议亲。

渐渐的,风言风语便来了。

他二十二岁的时候,那女夫子已经三十岁了。

旁人至多议论两句,他没父兄做主,谁能管他?

倒是那女夫子叫人皱眉。

一个读书人,还是个大了对方八岁的女人,许是寡妇吧,吊着人家青春年少的少年郎。

那些人不算说错,日后想来,那少年郎围着她献殷勤,她可从未拒绝过。

不但未曾拒绝,她还把对方送来的花大大方方地插在花瓶里,细心养护。

正是因为她落落大方,从不避讳,这么多年才没有人想岔。

有人质问,她坦然说:“他心悦我,我亦心悦他心悦我,为何要拒绝?”

“他若当真心悦你,为何不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