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不是因为享受美食的慢,冷掉的食物也没有美味可言,他更像是按部就班完成了一项仪式,就像他们完成了打坐一样。

他无论进食,放下筷子,净漱,每一步都做得有板有眼,从容自然,让人想起那个存在很久也消失了很久的修真王族。

但这一刻,没有任何人有心情在意他的礼节和举止是否矜贵。

从他放下筷子起,每个人都心就被无声提起,空气逐渐变得稀薄。

黑衣少年没有起身,他终于侧身看向了身后,那动作说不上很慢,但比从容还要慢一拍。

有一种,让人不想再看下去,心脏发麻的韵律,就像是会看到极其可怕的画面。

他回身是垂着眸的,没有表情,在看着地上那个扭曲的人,过分沉静的神情,让那张俊美面容里端严的尊贵格外清晰起来,许多人像是第一次才清楚他的样子。

然后,那双眼睛缓缓抬眸,从他开始回头那一刻,所有人就像被一种梦魇扼住,被迫看见他们并不想看见的可怖。

那张端严尊贵,沉静得甚至清正的面容,在抬眼的那一刻整个人的气质在微弱的扭曲,深不见底的眼眸,像是幽冥诅咒的深渊岩浆里,有什么东西爬出来了。

像是死物,又像是一直以来都是死物的存在终于活了。

少年的脸生得太沉静尊贵了,即便是这种神情的时候,他也一如既往地“平静”。

但那双眼睛,那种无数扭曲的欲望氤氲的病气,极致冷清,又极致冷却的死气,冷静又怜悯地望着他们。

像,无边无际倾塌下来的天。

“真吵。”

段凌见过正成为整个修真界威胁的魔族,甚至正面见过一位魔君,但那种恣意狂妄外露的危险,都没有眼前这人平静的一眼更叫他发寒。

就像是,下一瞬他们所有人都会死去,像是不曾存在过一样彻彻底底地消失。

楚红月冷汗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