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他抬起眼睛的时候,那双漆黑永夜一样的眼睛,瞳孔深处有一轮暗红血月,像是自地狱岩浆诅咒之海里升起。

眼中无动于衷的黑暗冷寂里,氤氲着阴郁苍白的病气,和神情的淡漠平静矛盾,像是同时处在冷静和崩坏的两极,清醒着分裂。

他侧躺在冷硬的床上,从背后环抱住像一颗珍珠汤圆一样圆润的冶昙,那是世界上仅存的温度和柔软。

少年瘦削挺直的身体微微弓起,将软软小小的冶昙整个圈进怀里。

比起拥抱,更像是用身体锁住,藏起来,不叫世界看见。

看着便觉得窒息的束缚。

像是身体的每一个举动都在宣告一个事实——我的。

【我,我没说错吧,主人病了!】小熊猫吓得把脑袋埋进蓬松的尾巴里,爪子抱着头,瑟瑟发抖。

因为一直以来都很静,无边黑暗中深海的水被染黑,夜色浓沉无光,很难察觉这幽微变化的过程。

海面之上,只能看见最终倒影出的庞大的阴翳。

房间很黑。

冶昙的神情安静放空。

子桑君晏被关禁闭的那三天,在黑暗狭小的空间里,他就这么紧紧地从后面抱着从始至终没有反应和回应的冶昙。

像是用尽一切抓住唯一属于他的存在,就好像祂是他的,就只有祂,是他的。

但,也可能并不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是更久更久以前,在冶昙不知道的时候,一直就是这样了。

两个人都安安静静睁着眼睛,在漫长安静的黑暗里不动。

连天书也忘记了声音。

子桑君晏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