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宣总穿白衣,几乎没有见他穿过别的颜色。

段凌也穿白衣,修真界穿白衣的人很多。

段凌的白色穿得华贵矜冷,只有时宣的白色像神仙一样,出尘清雅,毫无杂色。

梨花簌簌,盛极已颓,春快要尽了。

他们并肩走着,玉屑一样的花瓣时不时落在肩上。

裴英也在,他就不穿白,他穿紫色。

“初看的时候惊艳,久了以后满目都是层层叠叠的白,倒是有些厌烦了,这个时候凋谢正好。你们说呢?”裴英说。

“我看不见,故尤爱落花,在风里触碰到的时候,倒像才是开花了。”

时宣闭着眼,他举止如常人,除了不会睁开眼睛,有时候会让人忘记他看不见。

段凌目视前方,神情淡淡,眉目的矜傲像是与生俱来,一语不发。

裴英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往日仗着对方看不见,他眼睛时刻不停盯在时宣脸上,今日却一眼都没有看。

段凌没有看他,淡淡地说:“昨日之事,你们有印象吗?”

“那阵地动山摇,还以为落月山要崩塌,怎么可能没印象。落月天城有许多人看到了灵气聚成的龙,应当是有高手对战。”

段凌平静地说:“山都要塌了,山庄的梨花被催开,大约是根基伤到了,所以要拼命得开。不肖几日就要落光了,也许明年以后都见不到了。所以趁还能看到的时候多看几眼。”

说话间,他们逛到了一处静谧的院子。

“咦。”裴英先发现了阴影里的红衣。

冰雪一样的团子,穿着红衣乖乖坐在堆雪之中,恍然还以为是梨花幻化的人。

裴英看到赵夜的小傻子,就想起了当初在外门时候听闻段凌的手下为难过对方。

不由看向段凌。

见对方果然驻足,轻轻偏着头,眼眸盯着那小傻子,唇角缓缓扬起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