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勾勒着他完美的侧脸,是一张迷人心窍,而又柔和的面孔。
若在旁人看来,这画面必定是相爱的人搂着入睡,甜蜜的夜晚,而的确如此吧,他们还爱着对方。
但也是在这一刻,季深秋下定决心要走了。
不是在程煜行打他的时候,不是锁着他没日没夜侵犯他的时候,也不是在威胁他,抱着他在公司羞辱着做爱的时候,不是踩着他尊严逼迫口交,不是他给自己带来伤害的任何一个时刻。
而是一个如此平静安详的夜晚,他们刚刚接过吻,相拥入眠,在他做了个和往常一样平淡的梦醒来之后,决定了离开。
这个决定不过三秒钟,季深秋就起身走了。
他在阳台坐了一会儿,喝了水,甚至没有抽烟。
他没有任何想带走的东西,只是从程煜行那拿了些现金,就悄然无声的离开了。
人,感情,相爱,欢愉与痛楚的复杂情感纠缠起来,他和这个男人的羁绊悄然无声的刻在他骨头上,融入他的血肉之躯,占据他的生命,他的灵魂,他曾以为后半生就要这样晃晃度日,以欺骗自己的方式将他们融合在同一个生命里,可一把无形的剪刀却直接割断了绳索。
没有犹豫,依恋,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决定放过自己。
他到火车站买了张就近的车票,坐了一天一夜,下车后在陌生,些许破旧的火车站又买了张大巴车的,像一场儿时向往的冒险旅途,漫无目的的逃亡。
或许逃亡并不确切,只是单纯的离开,头也不回的走。
在两天之后,他终于花光了所有的钱,吃了最后一块面包,身无分文后在一个距海很近的渔村停下了脚步。
已接近黄昏,辽阔的海边一望无尽,他顺着海岸线漫无目的的走。
他谁也不认识,也没有钱,走到双腿酸软,左腿麻木几乎失去知觉,在路口坐了下来。
附近的村民和小孩,路过的时候总会抱着好奇心看他,并投来善意的目光,只是老人总是操着他听不太懂的方言,沟通无果,就起身离开了。
他从这里一直坐到晚上,看天边落日黄昏,把整片天,整片海都染成红色的火烧云彻底落下来,换上杯盏星空,他才察觉出自己饿了。
肚子咕噜响了两声,他缓缓站起身,向村子里面走。
因为走了太多路,脚跛的厉害,拖沓在土路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他不知道去哪,今晚该在哪里住下,恍然间有种无助的失落感。
他一下子就想起程煜行来,如果这个时候在家,他会和程煜行坐在一起吃饭,热腾腾香喷喷的,吃过饭后程煜行会哄着他去洗澡,然后靠在一起讲点什么,帮他涂药,按摩,接吻或是做爱。
家里总是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