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初以为是野猫,走近了,用脚尖碰了碰才看清,那里躺着一个人。
陆寂川不是慈善家,更不是救世主,他是不会管任何闲事的,可当他透过浓烈的血腥味闻到一股熟悉的檀香透出来时,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这里潮湿,肮脏,墙上趴着不知名的植物,一切看起来都令人烦躁不安。
他缓缓蹲下来,脚尖也在皮鞋里抓紧了。
从内心深处蔓延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慌乱,在黑暗处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漩涡把他紧紧拉扯住,陆寂川心里五味杂陈,他也不知道此时脑子里该想点什么。
如果是他呢,如果不是呢。
他觉得自己人生中从没有哪个时刻这么纠结过,他想不通自己这样冷血的人怎么会被这个小狗崽子给扰乱了,把他的生活他按部就班的计划通通打乱。
陆寂川伸手把人扶起来,借着路灯和月光看清了,林淮那张有些肿胀发青的脸,他嘴角的伤口已经凝固,脖子和衬衫还湿漉漉的,是血和汗混杂在一起的液体。
滴滴答答,在逼仄的巷子里发出震耳的巨响,那声音无比清晰的钻进他耳朵里,像深夜无法关闭的水龙头那样扰的人心烦,就那样不停的,一直在黑暗中滴滴答答的响着,找不到他的开关。
伤得很重。
陆寂川双手有些颤抖,缓缓摸上了他的脖子。
不需要打斗,不需要强迫,不需要用枪,甚至都不需要用太大力气,像踩死一只虫子那样轻而易举,只要他那双手缩紧,用力,不用几秒钟就会陷入昏迷状态,或者直接死亡。
脖子上也湿漉漉的,浑浊,黏腻,他手指越靠越近,紧紧贴在林淮的皮肉上。
再用力,只要再用一点力气就可以了。
一切都结束了,不会被威胁,不会被强迫,不会被他恶心的叫宝贝,也不会再有任何麻烦,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只要他再用上一点点力气就成功了。
陆寂川听见林淮喉咙深处闷闷的嗯了两声,一怔,下意识松开了手。
林淮猛烈的咳嗽两声,胸腔闷闷的,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两趟。
他能清晰感受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流逝,一点点剥夺着他的力气,他甚至连手机都摸不出来,只能薄弱的维持着呼吸。
他感觉喉咙很紧,像被绳子高高的吊起来了,他确实有些双脚踩空的感受,但是眼前却一片漆黑,他费力且疲倦的睁开眼睛,没想到居然看见是陆寂川抱着自己。
那双几乎熄灭的暗淡眼神里闪了些光,他费力的扯了下嘴角,虚弱的抬了抬手又摔了下去,只好作罢,林淮问:“你怎么在这里啊?”
他说,我死了吗?
“如果真的一定要死,想来想去还是死在你手里比较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