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对毕梓云说:“我之前在网上看过一篇文章,说如果一个人设身处地去理解别人的感受,情绪就会受到那个人经历的影响,从而受到那个人情绪的影响。不过讲的太复杂了,我也不太懂具体是什么意思。”
共情啊……
毕梓云转了几圈手中的笔,盯着面前的习题册,开始沉思起来。
隔了大半年,方南终于又见到了方广亮。
母亲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在探视间待了不到五分钟,就被几个女狱警领了出来,带着她到休息室休息。
过道的长椅上只坐着方南一个人。一名年轻警察走过来,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喝点水吧,还要等一会才能进去。”
方南接过矿泉水,扭开瓶盖喝了一口:“谢谢。”
“亲属探监有时间限制,快到了我们会提醒。”年轻警察说,“刚才那位女士太激动了,导致罪犯目前的情绪也不是很好。你进去以后说话尽量不要过激,否则我们也只好请你提前出来了。”
“我不会的,警官放心。”方南说。
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和方广亮吵过一回架?
每次方广亮在外面应酬完,喝得烂醉躺在沙发上的时候,都是他来教训自家老爸。
方广亮总像个老小孩,靠在自己的肩上,嘴里一直嘟囔着:“小南啊,爸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多喝了,你原谅爸爸,啊?”
“小南再也不会原谅爸爸了吧。”
这是方广亮见到儿子后说的第一句话。
父子俩隔着一道透明的玻璃墙。
方南看着墙内憔悴的中年人,一直没有出声。
五分钟后。
“你头发呢?”方南问。
“我?”方广亮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后脑勺,苦笑了一下,“这不是进来以后都要剃头吗,以前你总说我地中海,以后你爸我就是真秃了。”
问完这句话,方南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方广亮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儿子,斟酌着开了口:“你最近怎么样,你妈和我说你在学校宿舍住,还习惯吗?”
方南没说话。
“听说你这学期还是回回考试都拿第一,还拿了个什么奖学金,和以前一样,从来不用你妈操心……”
“说完了吗?”方南说。
“你以前从来不在乎我能考多少分,现在来和我谈考试成绩,是因为实在没话可说了?”
“小南——”
“我在学校过的很好,宿舍住的也习惯。下周就是期末考,考完就分文理科,再上两年学,从学校滚蛋,爱干嘛干嘛,爱去哪去哪,这就是你想听的答案?”
方广亮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戴着手铐的手撑在桌子上,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你这是长进不少了,敢这样和你老子说话?”
“坐下!”门口的狱警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