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人年纪轻轻,看起来又不太像。
方南偏过头看着毕梓云,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你看。
接着,他转过头对医生说:“医生,这是我表弟,家里让他陪我来复查。”
医生虽然依旧有些存疑,但还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拿过方南的复诊单看了看,又让方南躺到诊断床上,用听诊器给他做了个初步检查。
“你上回照X光是在第一次复查的时候吧?”医生摘下听诊器,对床上的方南说,“这次要给你换药了,等下你再去做一个,看看有没有出现发炎的情况。”
看到医生回电脑前开始写处方,毕梓云突然开口了:“方……”
“我……我哥他为什么要换药?是因为病情加重了吗?”
医生抬起头笑了:“不用担心,换药只是常规疗程需要而已。他最近的疼痛和僵硬感比以前有所加重,怕会耽误平时学习,所以想加一些舒缓类的止痛药物。”
初步检查完毕,方南从床上坐起来,套上了自己的外套。
趁医生低头打字的间隙,方南转过身来,对着面前的毕梓云比了个微不可查的口型。
毕梓云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方南说的是:弟——弟。
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冰山脸,还是那副和往日无异的淡漠神态,可毕梓云突然觉得,方南这时候真的很欠揍。
拿起检查单,方南谢过主治医生,和毕梓云一起走出了诊室。他将书包单肩挎在背上,一边走一边低头研究刚开好的检查单。
毕梓云一直跟在方南身后,虽然是来医院看病的,但他莫名觉得,方南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错。
透过厚厚的玻璃窗,他看到方南换上无菌服,躺进了照X光的大机器里。射线从方南的身上掠过,透视过方南的整个脊椎,让他身上的病灶无处遁形。
趴在窗前看了半天,毕梓云突然想起自己在网上查到的资料,方南得的这个病,好像只能控制,但终生无法治愈。
如果方南的病能好起来,别说是喊他一声哥了,喊他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都不成问题。
不知道这一刻,在这栋高大而又冰冷的建筑里,是不是又有新生儿降临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又有人正在哭泣着送走自己的至亲。
他看着躺在里面的方南,又闻到了医院里那股若有若无的刺鼻消毒水味。
从省七院复查完出来,时间转眼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多。
两人准备坐晚上的火车回学校,只剩下几个小时可以在省城玩了。
植物园和历史博物馆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距离医院的距离都不近,两人最后决定只去位于市中心的东角美术馆,下回有机会再来逛其他两个。
来到美术馆的大门口,方南意外发现门口站着许多制服统一的旅游团和夏令营,游客流量比起之前跟方广亮来的时候,足足多出了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