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闹钟响起,舍友嘴里叼着只牙刷,哼着小调穿过半个寝室。经过毕梓云床铺的时候,还顺便伸手进来挠了他一下。
毕梓云翻身想躲,差点像大熊猫滚树枝一样从铺位上滚下来。
“云哥儿,今天外面下大雪了,你不出去瞅瞅?”
卫生间里传来潺潺的水声,舍友站在洗漱台前问他。
“下雪了?”毕梓云从床帘前探出个头。
“哗啦”一阵响,舍友拉开了身后的百叶窗。寝室的玻璃窗上全是雾气,雪花铺天盖地从空中飘落,窗外一片白雪皑皑。
“老蔡他们几个在楼下打雪仗呢,你要想去就趁现在,”舍友三两下漱完口,打开书桌前的抽屉,取出笔记本,又爬回了床上。
毕梓云从被窝里钻出来,抱着手臂问舍友:“你不一起去吗?”
“外面老冷了,冻得我斯斯哈哈的。”舍友说。
毕梓云:“……行。”
他差点忘了,这哥们东北黑龙江的,下雪对他来说毫无吸引力可言。
穿上保暖毛衣,套上厚厚的羽绒服,又在脖子上围了一圈厚厚的羊毛围巾,毕梓云将自己全身从上到下武装得严严实实。站在镜子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像只一米八的毛茸大粽子。
坐电梯下了楼,双脚踩在厚实的雪地上,他突然觉得这样的触感很新奇。一脚踩下去就会出现一个小坑,在通往院子的小路上,他还刻意加重了几分脚下的力道,走一步停一下,想在小路上留下一行专属于自己的雪脚印。
和法学院的同学们打了一会雪仗,毕梓云被好几个人追着往衣领里塞雪球,体力渐渐有些透支。他举手喊停,想休息一段时间再战。
蹲在角落里喝了两口保温杯里的热水,他望着眼前铺地的白霜,突然想到了一个新的玩法。
抖干净靴子里的雪渣,毕梓云离开大部队,独自一人来到了宿舍楼背后的空地。沿着空地走了一圈,他在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脚程。
方南,我喜欢你?
不行,这里面积不够大。
方南,我爱你?
不行,这话也太骚了。而且就比刚才想的少一个字,估计还是写不下。这片区域正对着外院的国际部大楼,等中午下了课,学生们走出教室,肯定一眼就会发现。
看到不远处国际部大楼顶上的英文字母,毕梓云脑中灵光一现。
将双手插回裤兜,他吸了吸被冻得通红的鼻尖,踩上了这片空无一人的雪地。
刚沿着一条平行线往前蹦了十几步,毕梓云的后背已经渐渐开始出汗,身上的保暖内衣和秋裤好像都变成了累赘。
谁说打雪仗费体力的,在雪地里写字,要比打雪仗累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