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方南……”毕梓云将方南从自己身前推开了一些,抓着他的校服领口,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知道吗,我他妈好爱你啊。”
我好爱你啊,你就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
“你这满口脏话是跟谁学的?”方南俯身在耳边问他,“你们大学里的人?”
确实是宿舍里的那群人天天挂在嘴边,自己才慢慢学会的。他们说,这其实也算是个语气助词,可以代替“很”或者“非常”的意思,比如“真他妈爽”,“好他妈强”,“贼他妈牛逼”,能用来充分表达内心深处更强烈的情感。
然而他并不想和方南解释,只是动了动嘴唇,喉咙里发出一声轻轻的闷哼。
窗外的梧桐树摇曳起枝叶,在即将到来的盛夏,阳台边的座位又会迎来新的学生,新的面孔。说不定又会有一个严厉的老师,对着它脆弱的枝桠乱扔课本。
但它仍然巍然屹立着,成为那两个曾经隔着过道互不言语的少年,朝着彼此靠近的,唯一的见证者。
方南很早之前就发现,上了大学以后,毕梓云的确比以前要活泼外向些了。但他没想到,毕梓云可以疯到这个份上。
P大开学的前一天,毕业班仍然在一如既往地上着晚自习。离下课还剩十分钟的时候,高三一班的教室门突然被敲响了。
老师让坐在门边的同学开门,教室门被缓缓打开,门口站着一个身穿沽南校服的男生。
男生手上抱着本教辅书,对着老师冷静打报告:“老师,李老师找你们班方南有事,让我过来喊人。”
历史老师用粉笔点了点讲台:“方南,你去吧。”
方南走出教室的第一步,就是一把扯过毕梓云的袖子,带着他大步离开了班级所在的过道,来到了楼梯的拐角口。
眼见毕梓云一直在憋着笑,方南禁不住左眼皮一跳:“你怎么来了?”
“刚才演得像吗?”毕梓云抖了抖自己的校服袖子,“幸好我去年没和林鸣鸣他们一样,把校服上涂得全是字,临时从衣柜里翻出来,果然还是派上了用场。”
沽南一中平时管得很严,访客需要手持老师给的批条才能自由出入,恐怕毕梓云今晚能够顺利进入校园,身上的校服和他那比高中生还嫩的脸蛋功不可没。
在方南面前得瑟了一阵,毕梓云才渐渐收了笑:“我明早要飞北京,今晚偷偷出来见你。”
等两人一起下了楼,方南才知道毕梓云为什么要提前十分钟来敲教室门。
晚自习还没下,沽南的操场和林荫大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他们两人并肩而行,影子被道路两侧的灯光拉得老长。
他们穿过林荫道,一路走到了篮球场后面的石子小路。